他一臉饞相地坐在漆宴對面,手裡握着餐具卻遲遲不好意思下筷。
“怎麼,比起中餐你更喜歡西餐?”注意到他的拘謹,漆宴問道。
“怎麼可能?!”戴雲空都懶得提他在英國過得有多水深火熱。
“那你這個表情是怎麼回事?”漆宴見狀停下筷子問道。
戴雲空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此刻的複雜的心情,待在一個剛見面不到十二小時的陌生人家裡,和他面對面坐在餐桌前,甚至還要吃他叫回來的食物,所有的事情疊加在一起令他無所适從。
“就是……這麼吃你的住你的,感覺很不好意思……”他吞吞吐吐道。
“噢。”漆宴似懂非懂地點頭,認真回應道:“這些内容合同上都有注明,我負責提供食宿,本來就是你應享的待遇,吃吧。”
“啊?就、就這樣?”
戴雲空被他一通繞,感覺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但他内心那道坎還是沒過去啊!
“不然你想怎麼樣?把自己餓死在我房子裡?”漆宴無法理解他的别扭,語氣逐漸不耐煩。
“我也沒這麼說。”基于對方的态度過于惡劣,戴雲空弱弱地回道。
“啊——我受不了這樣。”漆宴“啪”地一聲放下筷子。
“我以為中午的時候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的做事風格很簡單,私底下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如果我覺得你越界了,我會明确告訴你,你不需要這麼畏手畏腳地每一步看我臉色,懂我意思?”他單手扶額,面色凝重地看着戴雲空。
“明白歸明白……”
戴雲空又不是傻子,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做不到嘛!
“現場實操一下吧,你去冰箱裡拿兩瓶飲料,我要可樂,你的随便選。”漆宴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下達了指令。
戴雲空順着他的目光望向島台後的冰箱,震驚地指着自己問道:“我去?”
“嗯。”漆宴用氣聲冷漠應道。
戴雲空見他認真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猶猶豫豫地站起身,龜速爬向冰箱。
他從來都沒有開過别人家的冰箱,即使是在朋友家,他也是乖巧等待别人上茶的那個,如今被漆宴架在火上烤,他尴尬地頻頻回頭看對方。
漆宴整個人靠坐在椅背上,皺着眉催促道:“看我幹嘛,開門啊,是用不來冰箱嗎?”
戴雲空内心仿佛有個小人抱着頭在瘋狂呐喊,他這會兒羞恥得想死,然而身後的人一點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不停用眼神示意他搞快點。
戴雲空好不容易鼓起全部的勇氣拉開冰箱門,随後發出了疑惑的音節:“嗯?”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琳琅滿目的碳酸飲料,跟房子主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以他對漆宴的印象,還以為對方會喜歡紅酒之類的飲品。
他正想着,漆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給我拿瓶可樂,另外看看你要喝什麼。”
戴雲空回過神來,看到裡面唯二的兩瓶可樂,下意識做出和漆宴一樣的選擇。
就在他用三指夾着兩瓶可樂退出冰箱的時候,忽然一個不知名物體砸中了他的背部。
“哇——”戴雲空發出一聲驚呼。
痛倒是不痛,就是吓了他一跳。
“什麼東西?”他不解地扭頭看向漆宴。
隻見漆宴跷着腿,趾高氣揚地說道:“把你那瓶可樂放回去,你不準碰。”
“哈?不是你說我可以随便選嗎?!”一時間戴雲空遺忘了尴尬的心情,隻覺得漆宴在耍他。
“是我說的。”漆宴聳聳肩認下話來,緊接着說道:“但我還說了,我如果覺得有什麼不滿意,會直接告訴你。我就告訴你,這個家裡所有的可樂都是我一個人的,别人不準碰。”
“啊??”戴雲空的表情别提多無語。
一瓶幾塊錢的可樂而已,竟然值得他開杠。
他一邊心裡暗罵着漆宴事兒逼,一邊把可樂放回冰箱換了瓶雪碧出來。
剛關上冰箱門打算往回走,漆宴又出聲道:“把地上的車鑰匙撿起來還給我。”
戴雲空這才意識到剛才砸中自己的是什麼。
忍着惱怒撿起車鑰匙拍在桌上,他憤憤地說道:“你不允許别人動你可樂難道不會早點說嘛?說什麼随便我,顯得你很大度一樣。”
漆宴不以為意地接過可樂,擰開瓶蓋豪飲一口,說道:“比起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更喜歡用行動來反饋。這樣相處的好處是你不用顧忌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
又猛灌一口可樂,他問向一臉呆滞戴雲空:“我很好相處吧?”
戴雲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内心的小人再次發出瘋狂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哪裡好相處了?你超級難相處好吧!還有單主不會是有暴力傾向吧?
“好了,坐下繼續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出去逛街。”
漆宴對自己的言傳身教越想越滿意,希望這次之後他們兩個溝通起來能順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