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的第二天是周六,感覺自己忙了一整天的戴雲空睡了個天昏地暗,等他睜開眼又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去浴室洗漱,他盤算着中午是自己管自己叫外賣,還是順道把單主的分一起叫上。
總不能把給錢的金主放一邊吧!
打定主意後,戴雲空溜到房門前,偷偷把門打開一條縫向外張望。
彼時漆宴站在開放式廚房裡,從鍋裡盛出一小碟湯汁品嘗鹹淡,一擡眼便看到了戴雲空鬼鬼祟祟地躲在門縫後面。
“你在做什麼?”漆宴看不慣他這副偷感十足的樣子,上下打量的同時擰起眉頭問道。
“唔,沒、沒什麼。”偷窺被識破,戴雲空扭扭捏捏地走出房間。
漆宴剛想問他跟做賊一樣想吓死誰呢,就看到戴雲空的鼻翼扇動幾下,激動地問道:“你在煮什麼東西,那麼香?”
空氣好像是被番茄醬勾芡過一般,夾雜着牛油的香氣直往戴雲空的鼻子裡鑽,他饞得嘴裡不住分泌口水,肚子也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咕噜噜——”
這是戴雲空第二次當着漆宴的面丢這種人,他巴不得這棟大樓能原地裂條縫給他鑽下去,或者直接坍塌給他埋嚴實也行。
“意大利肉醬面。”
漆宴沒有察覺到他的窘迫,将注意力重新投到鍋裡的食物,淡淡說道:“你要是餓了,我可以多下一點面,反正還沒開始煮;不想吃的話,你就自己點外賣,你的手機上有我實名過的微信,正常支付沒有問題。”
漆宴說完,戴雲空久久沒有回應,他疑惑地扭頭望去,就看到對方已經坐在餐桌前,淌着哈喇子滿臉饞樣地坐等開飯。
“我問你話你就答,是啞了嗎!”漆宴氣惱地沖他吼着,在加意大利面時,還是刻意多加了一把。
戴雲空這會兒被番茄肉醬香迷糊了,就任由單主發瘋,反正有的吃啥都行。
沒一會兒,兩碗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肉醬面被端上桌,戴雲空擡眼順便注意到漆宴的穿着。
他第一次見單主穿家居服,好像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休閑的長袖T恤外面圍着一條純色圍裙,順眼之中透露出違和。
這跟單主的日常形象好不搭啊喂。
“喏,叉子。”漆宴無視他的目光,将餐具遞過去便拉開椅子坐下。
戴雲空收回目光,眼下沒什麼比幹飯最重要的了!
漆宴卷起一叉子的面剛準備往嘴裡塞,就聽到對面“哐哐哐”的動靜。
他擡眼,就看到戴雲空如同風卷殘雲一般,抱起盤子當場給他表演什麼叫餓虎撲食。
漆宴看得目瞪口呆,他明明記得前天晚上吃飯時,這小子還裝模作樣的。
戴雲空也不想如此失禮的,但他餓得饑腸辘辘,再加上單主做的肉醬面也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失了态。
就在他吃得毫無形象的時候,一個口感怪異的東西突兀地出現在口腔裡。
戴雲空伸手去拽,意外拉出一根細碎的包裝袋殘片。
漆宴注意到他反常的動作,定睛看去碎片的顔色異常眼熟,一定是剛才他剪意面包裝袋時不經意掉落進鍋裡的。
“别吃了,我給你換一份。”
漆宴的臉色一變,他窘迫地起身去撈戴雲空面前的碟子,似乎極力想要補救這個場面。
不料戴雲空的動作更快,提前護住自己的餐盤不肯放。
“别動别動——”戴雲空嘴裡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不要看不起我們英國留子,别說吃出袋子吃出頭發絲,就算饅頭長毛我也照吃不誤。”
他邊說邊把異物往桌上一拍,繼續暴風吸入。
“啊嗚啊嗚啊嗚……”
漆宴看着戴雲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内心悄然掀起一絲漣漪。
隻是自己喜歡的事被人認可,本沒理由讓他覺得動容,但比起從不珍視自己付出的嚴峥,戴雲空反應無形中給足了他認同感,心裡莫名癢癢的。
漆宴陷入沉思的間隙,戴雲空已然把肉醬意面炫完了,不但如此,他還無法自控地将目光瞟向漆宴面前的餐盤。
“單主你……不餓嗎?”
戴雲空發誓自己沒有饞單主意面的意思,他就是,随口問問,對,随口一問而已。
漆宴看破他的意圖,微微勾起嘴唇說道:“你要是覺得不夠,鍋裡還有剩餘的肉醬,不過面你得自己煮。”
“哈哈,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覺得不夠,我現在超級滿足的。”
戴雲空尬笑着反駁到一半,肚子再發出令人心死的腸鳴聲:“咕咕咕——”
空氣仿佛凝固了,漆宴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戴雲空秒慫,摸着鼻子小聲辯解:“我年紀輕還在長身體,胃口大很正常吧?”
漆宴垂眼微笑,他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面在右手邊第二排櫃子裡。”他說完便沒再管戴雲空,享用起自己的午餐來。
戴雲空僵在原地半晌,臉皮和肚子在進行了一番拉扯後,生理需求最終略勝一籌。
扭捏着上前打開裝有意面的櫃子,鍋裡加水、開火,水沸加入面順手蓋上鍋蓋,他剛想刷會兒手機打發時間,鍋蓋突然劇烈顫動起來。
眼看水快要溢鍋,戴雲空趕忙收起手機去關火,卻意外跟另一隻手交疊在一起。
漆宴先碰到的旋鈕,他迅速瞥了戴雲空一眼,将火勢轉小的同時掀開上面的蓋子。
“煮意面的時候不要蓋蓋子,全程保持沸騰狀态煮出來更有韌勁,擔心溢鍋的話可以不斷攪拌去除氣泡。”漆宴邊說邊加大火力,用勺子順時針攪拌起來。
戴雲空莫名其妙被上了一課,全程聽得雲裡霧裡,不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