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孟春枝氣的七竅生煙!
其實左忌私心裡,是猜到孟春枝一定會找個機會,私下裡同他說些什麼的。
其實就算她不找,他也是要找她,起碼把留給她的令牌要回來,總不能将把柄一直攥在她的手裡。
隻是沒想到,這一刻竟然來的如此直接大膽、如此勇敢無畏、也讓他如此的措手不及。
回想前日,她分明還是個嬌嬌怯怯的可憐模樣,若非幾次确認過她脂粉下的痕迹,簡直要懷疑她和那日的姑娘隻是相貌相同的兩個人了。
左忌躺在驿館的床上輾轉反側。
正殿裡面險象環生,她卻不肯棄他獨走。
送他至宮門前,她說的每一句話,也都在敲打着他的心。
他确實嫌她詭詐,她看出來,所以向他,剖白自己?
她都要做皇妃了,何必多此一舉?
想害他?傾慕他?兩樣都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害他沒有理由,他跟她無仇,她自己都說,感激他的袒護和出手相救。
至于傾慕?
她傾慕于我?
左忌心裡瞬間發癢,那日雖沒越過雷池,但也算有了肌膚之親。可畢竟都是一場誤會,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明白界限在哪裡。
所以她是不明白?還是……
要回令牌之後,務必要對她冷漠強硬一點!
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他可不能将多年的努力葬她手裡!
……
孟春枝坐在寝宮裡,獨自享用着八菜一湯。
孟歧華屏退衆人,無奈道:“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他已經從丫鬟口中,聽說了左忌是怎樣羞辱妹妹的,既好氣,又好笑。
慢條斯理地用筷子撥出魚刺,将淨肉夾給孟春枝:“跟個要死的人計較什麼?且讓他逞兩日的口舌之快。”
“你要殺他?”孟春枝放下湯勺,震驚地看着哥哥。
“你放心,我知道趙家不可得罪,會做得幹淨些。”
竟然真的要殺他。
孟春枝知道左忌有戰神之稱,更何況還是後來的開國帝君,命格何等強橫,而哥哥顯然并沒将他放在眼裡。
王者之禍,莫大于輕敵。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刁難咱們的是嶽後,他一個送嫁将軍,何苦去要他的命呢?”
孟歧華本不想讓妹妹操心,但既然她問了,他也隻好回答:“誰讓他倒黴攤上這份差事,你放心,怎麼做我都想好了。
隻要你們離開了彌澤,再出波折可就都是他欽差左忌的責任了!我會等你們走到遠山,派人截殺,再找個替身把你換出來,做成山匪謀财害命,到時候他做了孤魂野鬼,彌澤郡主也陪他一道死了,誰還能查到咱家頭上?又有誰能想到,彌澤郡主便是坐擁七千餘家商行的林老闆?逃過眼前這一劫,往後的好日子多着呢!”兄長成竹在胸。
孟春枝淨了手臉,面色凝重:“你别異想天開,如若左忌死了,那咱們無異于造反,縱是做得再幹淨,嶽後也定要将事情賴在咱們頭上的。”
孟歧華臉上閃過一抹狠色:“大不了讓他死得離彌澤遠些!我總不可能看着你,去跳趙家那火坑!”
“我當然沒有那麼傻。”孟春枝走去床頭,自枕頭底下翻出一張地圖來:“哥,你瞧。”
孟岐華挪了椅子,湊頭去看。
一張山川地理圖上,孟春枝已經畫好了許多圈圈點點,指着那些地方道:“兄長你瞧,倘若你安排些人,扮作賊匪,在這些地方設下埋伏,沿途襲擾……”
孟岐華雙眼一亮:“好主意!”随即奪過地圖開始細看,越看越誇妹妹思慮周全,心思細膩,在他眼裡妹妹當得一聲女中諸葛,這些年來他母亡勢弱,是妹妹喬裝經商,源源不斷的供他銀錢以精裝備、以養軍隊,待到時機成熟,也是妹妹出謀劃策,助他一擊緻勝,鏟除了王權最大的威脅。
現在,該輪到他這做兄長的,替妹妹遮風擋雨了。
孟春枝:“隻是哥哥千萬記得,隻奔着劫嫁妝,盡量少殺人,别戀戰,也别擄我。”
孟岐華不解:“你這是何意?”
孟春枝:“周邊賊匪橫行,再丢失些許嫁妝,更顯得咱們孟家軟弱可欺,便于消除嶽後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