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閻尋願意當先生的弟子!嗯,學生閻尋,見過老師!”閻尋在來書院之前,被刺史大人填鴨式地給了講解了許多關于讀書人的事兒。
必如,先生是指多個學子的普通的授業之師。而老師,指的是,某個先生特意收了某個學生,竭盡全力開小竈,傳授他們獨門學識或者秘訣之人,那是如同親父一般的存在。如果學生雙親不在,那是除了皇帝、親祖父母之外,還能為學生操持婚事的人。
所以,此時閻尋聽得說被殷山長這樣博學高德的長輩收為關門弟子,又怎麼能不高興?即便不是關門弟子他也能樂瘋了去。
殷山長看着孺慕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老懷甚慰,道:“好了。你快敬茶,敬了茶,咱倆就是真正的師徒了。”
閻尋也是興奮過了頭,颠颠地端來了茶,噗通跪下,高高舉起了茶盞,高聲道:“老師請喝茶!”
這禮議,也算是無師自通,蓋因他是真切地把殷山長當成了長輩。而在東林村,給最為年老的叔太公敬茶就是這般。
殷山長很滿意,笑容滿面地接過了茶盞,一口悶下了隻有微微熱的茶水,而後将空了的茶盞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而後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個青色的上乘玉佩,放到了閻尋手裡,“為師年少時,得了一塊好玉,那時候無端的就想着要做十個一模一樣的玉佩。當時我爹娘兄弟們笑話我,卻不知那十塊玉佩是應在我收的十個徒弟這上頭。”
殷山長面帶笑意地回想當年,“你上頭還有九個師兄,七八九還在書院裡念書,等他們下了學回來,便讓你們相見。其餘的,都在京城裡當着官。今日收了你,明日我定送信告知他們,讓他們心裡打個底,以後還要照拂你這個最小的小師弟。”
“嗯,多謝老師。”忽然間多了那麼多個師兄,閻尋隻覺得有些不真實。他低頭一看手上的玉佩,才驚醒,“老師,我還沒給您送拜師禮呢!您等着。”說着,人就跑到了門口,不一會就不見了人影。閻尋想着,他如今沒能有拿得出手的禮物,隻能先給老師獻上拜師禮才是。
殷山長看着如此活潑的小弟子,估摸着以後的日子都不會沉悶了。
等閻尋到了花廳,他才想起,這件事他都沒有跟大人還有哥哥們講。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走了進去,傻笑了兩聲,引來了三人的注目禮,“大人,小五哥還有傅大哥,山長收我做關門弟子了。”
場面一度安靜下來。他們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
小五哥最是急切,“尋兒你方才可是說了什麼?”
“他說,他成了山長的關門弟子?”傅雁聲忽地站起來,走閻尋跟前微微彎了腰,“尋兒,我沒聽錯吧?”
閻尋笑了,兩眼像是星辰一樣,“嗯。我剛才都給磕頭了,老師他還給了我禮物。你們瞧!”
他拉出衣服裡藏着的玉佩,終于是像個孩子那樣炫耀了,“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等小五哥掙錢了,也買幾個,給娘,給你。”小五哥笑呵呵地道。知道閻尋說的是真的,小五哥心底裡隻有高興了。
傅雁聲看向刺史大人,隻見他也是激動得兩眼瞪圓了,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殷山長就緩步走了進來。
刺史大人問:“他是你的關門弟子了?”
殷山長點頭,“是。還得多謝你給我送來這麼一個良材美玉。”
刺史大人搖頭,“是美玉最好。”或者當真能做到他們兩個老家夥做不到的事。
送了拜師禮,閻尋再次給殷山長敬了一杯茶,又給刺史大人敬了一杯,感謝他的舉薦之恩。
“晚上吃了飯,你們再回去吧。剛好你的師兄們也該下學了。”
話才說完,幾道年輕的聲音就在花廳外響起,都是叫着老師的。
“咋咋呼呼的,還有沒有個體統?”山長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外面就安靜下來了,而後就有三個穿着青矜白衣學子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低着頭,“學生阮甯(顧遠)(林寬)見過老師。”
“嗯,還不快點過來見過刺史大人?”
三人吃了小小的一驚,遂快步走了過來,“學生見過刺史大人。”
“嗯,别緊張,你們老師就是愛講究。”
這話誰都不能接,除了山長他自己。
這時候,中間站着的那個年輕人擡頭看了一圈,見到兩個年輕男子,還有一個小子,就在猜想,到底哪個是憑借關系進來書院的。
殷山長對這三個學生還算是滿意,就給他們介紹年輕人了,“又高又壯的,是小五哥。還有那個少俠模樣的,就是傅雁聲。最後的,就是這個小子了,他叫閻尋,從今日起,他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你們的小師弟。”
阮甯幾人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紛紛指着通紅着小臉的閻尋,反問道:“他是最小的那個小師弟?”
不是說普通的見面嗎?怎麼忽然就收了個學生?
不過,他們瞬間又覺得這是極好的事。因為有個小師弟,那麼以後老師就不會隻盯着他們三個來罵了。有個墊底的不錯呀。
可是到了後來,他們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因為有進步極大的小師弟做對比,他們比以前挨更多的罵了。
現在不知将來事的他們,高高興興地跟閻尋見過禮,還說了很多鼓勵閻尋的話。
如此和睦的初次見面,讓小五哥等人都放下心來。
翌日,刺史大人帶着下屬與護衛去了宿城。
至于小五哥,則是跟着一個剛好回鎮上的小商旅回了鄉。
最後隻剩下傅雁聲陪着閻尋。
“我可不會陪你進書院!”想到那上學堂的黑暗日子,傅雁聲滿身抗拒,“隻是受了小五哥與大人的叮囑,等初一送你去了書院,把你交給殷山長,我就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