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縣令得知宋連出事,閻尋找上門,他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伸手,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如今倒好了,若是上頭追究下來,他頭頂上的帽子可得被摘掉!他果真是鬼迷心竅了。
想起當初鄉試結果出來沒多久,宋連的名字出現在桂榜之上,就有人找上門來,說是宋連爺孫品行不端,村裡的人都不喜與他家來往。所以那人不想宋連走得更高,想“請”他幫忙想法子。
他當時就知道那人是說謊,畢竟能讓殷山長、閻尋師徒倆看中往來的人,品德會壞到哪裡去呢?
可是,誰叫他有把柄在人家手裡。這個忙,他不得不幫。
可如今啊,他騎虎難下,隻能為虎作伥。
他想了半天,最後叫了人進來:“來人,去把那個老鷹頭給抓到大牢去。”
正所謂破家知縣,他倒是用上這麼一回。
等閻尋第二天上門的時候,見到縣令,聽到了這事,心裡便将事情來龍去脈給猜了個明白。
“所以,縣令大人,這事您也是存了疑惑,所以寫信給提學官與刺史大人,問個主意?”
縣令面帶痛色與愧疚地歎息一聲:“正是如此。若是我真的定了宋舉人的罪,直接将他的功名革去,也是可以的。就是我信他,卻又不知如何辦才是,才寫信去問大人們。”
閻尋輕笑一聲,道:“正是大人您的幸運。”
幸運?縣令勉強地維持着笑容,“可不是我的幸運,沒有做錯事,錯怪人。”主要是沒有随便将人定罪,否則現在人家沉冤得雪,他就倒黴了。
閻尋低頭,嗅着茶香。沒人看到他那看似平和的眉眼裡,盡然是冷冽的光,“不管如何,我家連師兄之事,還望大人幫忙,為他洗刷冤屈,為宋家老爺子讨回公道。人,不能白死,更不能含冤而死。”
若是真的将真相展露出來,他這個縣令怕是也能被牽引出來。那如何使得?縣令惱恨閻尋不識擡舉,得寸進尺,臉色也刷的一聲變得漆黑如包公。可惜了,臉如包公,但心卻是黑的。
閻尋再次感歎了人心難測,便起身欲告辭。
縣令此時忍下了一切的“委屈”,想要請閻尋吃個飯。
閻尋搖頭了,“吃不下。不過閻某人還是多謝大人盛情,但某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再逗留,還望大人見諒。”說是有要事,可他說的話太過于随便,縣令從中聽出了其中的輕慢,心底愈加的不滿,索性不再挽留。
看着閻尋大踏步離開的背影,縣令有些後悔當初怎麼就覺得閻尋他是個人才,而把他提拔起來了呢早知道如此,把他打落塵埃多好?永遠被他踩在地上。
但是事到如今,他後悔也沒有用,他現在又不敢像對付宋連一樣對付閻尋,便隻能是想法子明哲保身了。
于是當天下午,一個看着機靈瘦小的小厮從縣衙後門出來,而後,直奔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