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徐芝将閻尋帶到人群之外,離村裡的人有些遠,如此旁人便聽不清他們的話了。
“我為何到這裡來?除了我、我爹,我可還有其他血緣親眷?阿弟說,我是被人劫持到此。但,是誰人所為?又是為何?你總得讓我知道。”
一連問及幾個問題,徐芝臉上滿是激動期盼,還有一些忐忑不安。
閻尋歎息一聲,一一告知,“除了你爹,三娘與小五哥他們,還有我老師,都是很擔心你的。”
那你呢?
這句話,徐芝是差點脫口而出,可她到底是忍下了。
閻尋卻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輕聲道:“我更是每天想你,想得都睡不好覺……”
徐芝聽了,好像被灌了一口蜜糖,抿抿嘴,撇了他一眼,走回人群中去。
她可是知道的,尋常人家荷包裡有幾個碎銀子都納個小妾,娶個二房的。何況他年輕有為?身邊指不定多少莺莺燕燕的呢。她可不能傻乎乎的,被他灌了迷湯,被他牽着鼻子走。
閻尋頭有些疼。在邊城這些年,芝芝怎的變得如此紮手?
當天傍晚,徐芝到底是沒有跟着閻尋走。不管如何,她都要顧着自己的名聲與安危,畢竟誰知道他到底什麼來曆。聽說外面可是有着許多本領高深的人,别說是個縣令的小小官印了,就是大官,乃至是皇帝的私印,都有能人弄出來。所以,她還是謹慎些好。
閻尋可不知徐芝心裡可是走了好幾個話本子故事的,把她自己吓得夠嗆,也害得他難以再走進她心裡。
颍崖子自從聽到徐芝是大官的未婚妻,就是又高興又傷心的。他自是高興阿姐能找到愛她疼她的親人,可也傷心自己即将又淪落為孤兒。畢竟他不過是阿姐撿來的。
也因此,颍崖子晚飯比徐芝吃得還少。
“弟弟,你是怎的了?” 平日裡,他的飯量,可是自己的兩倍呢。本來今日一些事情對她沖擊太大,都沒甚胃口吃飯了,沒曾想,颍崖子吃得更少。她可不就擔心了麼?
颍崖子端着碗,小心地瞧了一眼又低下頭,“沒事,阿姐,就是覺着以後有點渺茫。”
徐芝也歎息了一下。沒有記憶,也當真是有點麻煩。
什麼時候,她能恢複記憶,不會讓自己這般的被動呢?
什麼時候恢複記憶她不知道,當晚倒是有人夜訪。
“阿姐,是誰敲門?”
姐弟倆正想去歇息,卻是聽到了敲門聲。
“阿弟,你問。”
“嗯。”颍崖子鼓着小臉,問:“是誰找我?”
“崖子,是我。”
“啊,是你啊?阿姐,是村尾的鐵柱哥!”颍崖子後面小聲地對着說,一臉的恐懼。他擔心那個縣令知道了,會生阿姐的氣,會不要阿姐。
徐芝搖頭,眉頭一皺,心緒有點亂,“我們去大門口。”進院子來,現在她家風頭火勢的,被那些暗中窺探的人看見了,跳進河裡都洗不清。
門開了,鐵柱心花也開了,“徐姑娘!”
“我記得,早幾個月前我就跟你說明了,我們不合适。你還是早點去尋找别家好姑娘吧。”
“我不。徐姑娘,她們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就中意……”你字還沒出口,就被另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你們可是在商量,明日做些什麼菜肴來歡迎我?”
徐芝三人都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徐芝,感覺特别心虛。可是她為何心虛,她一直都沒吊着别人的胃口!她對得起天地良心……
鐵柱則是有點心驚膽顫了,可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他還是想争一争,“大人,我是來求……”
“求我什麼事麼?你也算聰明,知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的面子我還是給的……”
鐵柱一連幾次被閻尋截住話,知道對方洞察自己的心思,也終究是害怕閻尋冷漠的雙眼,他敗下陣來。其實最讓他退縮的是,徐芝眼裡的困擾,還有那一點點的不耐煩。
他真的是給她帶來煩擾了。
“對不起。我走了。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