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和與章小飛到了跟前,就隻聽見最後一句。
曲星和頓時耳熱面赤的,而章小飛還在一邊擠眉弄眼地笑話他,一邊又嬉皮笑臉地跟老人問好。
“你們今日怎的回來這般早?”
“今日我們的老大臨時有事,叫上了我們。待會我們還得去找他呢。”
“還得找他去啊?到底去做什麼啊?”曲老娘心慌慌的,“要不咱不去找他了。又沒什麼事。今日正好得空見一個姑娘,到年底的時候,說不定就能成親了。”
曲星和一張臉黑紅黑紅的,搖頭道:“這可不行。答應過的事怎能反悔?”
曲老娘還想說什麼時,門後一直安靜地在那裡編織籮筐的曲老爹忽然開口,“就往娃兒去吧。男子漢就該闖天下的。整天窩在這破院子裡能有什麼出息?”
大家都被方才“隐身”的曲老爹忽然開腔吓了一跳。曲老娘被這麼說了,那也隻好是不再反對,就想着回去給曲星和烙餅子,待會出去帶着。
何大娘也趕緊拉着章小飛回家去。
她搶過兒子手中的灰黑布袋,高興地問:“兒子啊,這次帶的什麼好吃的給你娘?”這麼說着,還解開了袋子的,低頭去看。
“娘!”章小飛那是攔都沒攔住,“這是——馬糞幹啊。”最後這三個字愣是越說越小聲。
“呸!什麼鬼東西?這麼臭?”她瞪着一臉無辜的蠢兒子,似乎不給自己一個解釋,她就要給他一個老拳了。
章小飛癟癟嘴,“娘,那是我在軍中好不容易才搶到的好東西。”
章小飛好說歹說的,終于說明白是閻尋命人弄來的薪火,“我們跟着陸大哥出軍營的時候,還看到大戶人家的管家的走狗在罵大人多管閑事,搶了他們的糞,啊不,搶了他們家要買的馬糞。”
“那些個走狗就是豬狗不如的。大人也是為了我們老百姓能多點燒水做飯的東西,這也要遭他們記恨。大人就該把他們都抓起來砍頭了事。”何大娘豎着稀疏的眉毛,那是強橫得很,“我就說呢,外面怎麼忽然說大人不是好官了呢?感情不是他們那些個走狗的好官了,變成是我們老百姓的好官了,他們就遭不住了?”
“可不是?”章小飛應聲後,就招呼着興高采烈迎接他的妻子道:“十一妹,你快取那個小爐子來,我試試給你們燒壺水。”
“哎喲,平時掃帚倒了都不肯彎腰的大兒啊,竟然想着孝敬老父母了嗎?”何大娘在一邊叉着腰笑話他。
章小飛摸摸頭,抱起了抱着自己腿腳的兩個兒女,“女兒啊,兒子啊,你們奶奶在說你們爹爹壞話呢。”
“真是的,娘也是跟你說笑呢。怎麼這樣說話的?”十一妹端着爐子出來,說了他一句,又回頭拿了一個水壺裝了一點水。随後就抓了一把馬糞幹放爐子裡,她是一點都不嫌棄臭的。
章小飛趕緊放下女兒兒子,用火折子點燃了一些馬糞幹。
一家子看着爐子很快就燒起來,火炭濃烈,很快就将壺裡的水燒開了。
何大娘高興極了,拿了一個碗出來,倒了一點水出來,遞給了章小飛,“兒啊,你先嘗嘗,看看有沒有什麼怪味?”
十一妹見此,捂着嘴偷笑。章小飛無奈地接過來,幾乎是捏着鼻子嘗的。喝了一口,“咦?沒有味道呢。”
何大娘不信,又拿了碗來試了,确認了自家老兒子沒騙他,才說他又幹了一件正事。得知這馬糞幹供量少,軍中還不能拿它當饷銀的部分,隻能瞅準機會等着大營裡如今日這般售賣了。
“哎,早知道今日我也去大營附近那邊逛逛了。說不定也能搶到一些回來。”
眼看時間不早了,章小飛就拿竹筒裝了一些水,換了一身衣裳之後,吃了十一妹特意給他做的面湯,又進廚房裡拿了幾個窩窩頭就準備出門,“娘我先出去了。等過幾日再回家來。回頭等爹回來了,告訴他一聲。”說着又與妻子兒女告别。
“小飛哥要保護好自己。”十一妹雖然面帶微笑,可是眼底的隐憂卻是藏不住的。
章小飛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好。等我拿到賞銀回來,給你跟娘買一個銀镯子。”
“好。”
出門前笑嘻嘻的,出門後章小飛的面色就沉了下來。
他在别人面前不顯露半分,可是他猜到了路旋風的興奮緣由。那是一個立功的機會,對他,對他們三個都是大機會。抓住了機會,還能活着回來,以後自己的一家老小,就能過上好日子。不能活着回來,大概也能有些銀子度日?
三人在何留留的家門口聚頭,而後沉默地趕往北城門。
路旋風見着他們來了,松了一口氣。他先前讓他們回家去,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決定是要繼續跟着他,還是要留在家裡。若是留在家裡,過了申時初,他就自己去了。
“好樣的!這次我們幹票大的。”
曲星和三人重重地點頭。
一行四人,很快走到了那個有異常的村子附近。
找了個隐秘的地方,路旋風從包袱裡拿出三把很有分量的匕首,他們每人一把。
“看看。”
三人疑惑地抽出匕首。章小飛一個不小心,差點讓匕首落地,千鈞一發之間揪住了匕首的柄,就在這一刻,匕首唰唰兩聲,猛然伸長,變成了帶着尖刃的三尺短木倉。
三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可真是神兵利器。有可隐藏可變大殺器的兵器,自身又安全幾分。
當夜,村子裡亂了好久,時而有哭聲,時而有暴怒喝罵的聲音,就是沒有求饒的聲音。而在村子燈火通明的時候,村口那邊有兩個身影逃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