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煜憂心忡忡地盯着崔辭盯了一個下午,欲言又止。
晚上下班的時候,阮煜往下拉動卷簾門,猶豫片刻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辭哥,無論如何都不能像今天這樣沖動。我知道原從筝做的事情很過分,但并不值得你為此賠上下半生。”
“為什麼要掐原從筝?我看見他脖子上的紅痕了,啊——”阮煜眨眨眼,“醫生說過,你的後遺症會有暴躁情緒,其實辭哥你隻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暴躁情緒做出的沖動舉動而已,是突發情況的暴力,你并不是想要殺他的,隻是你無法壓制自己。”
“阮煜,那個時候我很清醒。”崔辭掏出鑰匙,插進卷簾門的鑰匙孔裡,轉動鑰匙反鎖。
“我無所謂你怎麼看我,覺得我是一個暴力狂也好,畢竟我高中就砸破alpha的腦袋。”崔辭輕哼了一聲,“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原從筝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阮煜認真地盯着崔辭的側臉,好像想要把崔辭整個人看穿般,眼睛眨動次數及其緩慢。忽然阮煜猛地撲進崔辭的懷裡,順勢抱着着他的腰,“辭哥,你不是暴力狂。”
崔辭對突如其來的親密擁抱搞得無措,他滑稽地展開雙臂,盡量不觸碰阮煜的身體,隻是他們兩個隔得太近,隻要稍微低下點頭就能看見阮煜的發頂。
崔辭推動阮煜的肩膀,“阮煜,别抱着我。”
“不要。”阮煜說,“你最近總是讓我很擔心,辭哥。”
崔辭的手停在半空片刻,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隔着厚厚的羽絨服崔辭似乎能感覺到阮煜身體上的溫度,這種滑膩帶着熱氣的體溫令崔辭忍受不了,他用力推開阮煜,沉聲道:“阮煜,我不是小孩子,你沒有必要擔心我。”
“我…我”阮煜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崔辭推開後身體與崔辭之間的距離,失措地往後退了一步,他顫抖着聲音,直視崔辭的眼睛:“好像擔心你成為我一種本能,我控制不了。我擔心你的身體,你的情緒,甚至你和原從筝的感情生活。我每次看向你,就想往你身邊靠近一點。”
崔辭沉默地看着阮煜幾秒,慢慢地向下轉動眼球,視線往下方移動,像是刻意回避。
他清楚,他無法面對阮煜此刻接近于告白般的大膽直白的話。
他心裡有種異樣且微妙的感覺,算不上是心動,至于是什麼感覺,崔辭自己也說不上來。
隻是阮煜變得和他固有印象中的形象變得不大一樣了,崔辭有些困惑,他搞不懂是因為阮煜向自己袒露心聲後的不再掩飾本心,還是得知自己已經離婚後可以有可乘之機後變得更加大膽,反正阮煜不像從前。
那樣赤裸裸的“我想關注你我想靠近你”的不加任何掩飾的視線猶如空氣中細小的塵埃,在橙黃色的陽光的照射下就四處紛飛,他躲閃不及。
他不太适應這樣的阮煜。
縱使已經拒絕過,但不經意間撞見阮煜滿懷關切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以前的自己面對原從筝的模樣,喉嚨裡就有種難以忍受的黏膩惡心,好像被食物噎住般,直挺挺地擠壓着食道,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崔辭讨厭想起以前的自己。
如同創傷應激症,隻要稍微腦中浮現從前種種,崔辭就忍不住犯惡心。
可阮煜沒做錯什麼。
崔辭眼波微動,沉默許久,面前的阮煜也跟着不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站着,誰也沒有開口。夜裡的風很大,發出嗚嗚的聲音,詭異得如同嬰兒啼哭。
站了幾分鐘,崔辭才慢慢出聲:“回家吧,已經很晚了。”
“嗯。”阮煜說,“明天見,崔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