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顧時晏昨夜的狠厲與決絕,永晝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看向弘亭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弘亭被他的目光弄得有點不自在,揮了揮手,“我也不是為了幫你,主要是怕被你牽連。若是我家公子生氣了,我的日子也不好過。”
“剛剛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對了,你家公子要睡到何時,我家主子想親自感謝他。”
弘亭心中暗自記下了顧時晏昨夜的話,既然自家公子想利用一下他們,那他何不順水推舟呢?
“怕是要到午時了,等到我家公子醒了我會去通知你們的。”
空中的太陽緩緩移動,映照着日晷指針的影子越來越短,太陽高懸的正中。
穆叢峬三人坐在房間的桌前,時刻注意隔壁的動靜,直到隔壁傳來開門的響聲,長夜透過門縫看着外面的動靜,隻見弘亭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進去。
“看來那位公子終于醒了,昨夜發生那樣的事情還能睡得如此安穩,當真是讓人羨慕。”長夜看着門外,緩緩開口。
“若是你有人家那樣的實力,自然也能睡得安穩。”永晝怼了他一句。
“去給朕挑一件袍子,淡色的,朕要更衣。”穆叢峬開口打斷二人,昨日少年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想來應當是偏愛素色的,他這般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永晝二人心中疑惑,不就是見個面嗎,怎麼還要換一身衣服,自己陛下平日裡除了明黃的龍袍,穿得最多的便是黑金色的服飾。雖然内務府備有各色的衣物,可自己陛下從來都不會穿那些淡色,這次居然主動要求要淡色的衣物。
幸好這次微服私訪他們準備了幾身淡藍色和青綠色的衣物,不然這麼短的時間又從哪裡去弄來淺色的衣物。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有些東西哪怕帝王平日裡不用,若是有一日突然問到,他們卻拿不出來,那便是他們的失職了。
另一邊,隔壁客房。
弘亭将帕子用熱水浸濕,摘下顧時晏臉上的面具,小小翼翼地擦拭着。
洗漱過後,顧時晏便讓去知會穆叢峬等人。
弘亭很快便将三人請來進來,顧時晏擡手示意穆叢峬坐下。永晝二人極有眼色地将弘亭帶了出去,房間内隻留下顧時晏和穆叢峬。
穆叢峬今日選擇了一件淡藍色的長袍,腰間還挂了一塊上好的玉佩,舉止投足之間盡顯貴氣。
“在下還未曾謝過尊者昨夜的救命之恩。不知尊者來此,所謂何事。”穆叢峬拱手朝顧時晏道,嘴上說着感謝的話,可卻直接點破了顧時晏的身份。
對此,顧時晏并不意外。若是在奪嫡之中勝出的帝王連如此明顯的事情都猜不出來,顧時晏想那這大梁也離滅國不遠了,毫無對皇權的敬畏之心。
“舉手之勞罷了,陛下客氣。況且就算昨日我不出手,難不成你的那些手下還能讓你這位帝王死在這裡不成。”顧時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随後輕笑開口,語氣溫潤,說出來的話卻狠厲非常,“為何來此?自然是為了殺人呀。”
《大梁律》規定,逍遙境強者接旨不跪,稱我不稱臣,這是給予強者的尊重與認可。同時又規定,非诏不得入京,這是加之于逍遙境的枷鎖。
饒是穆叢峬昨日已經見過一次少年的狠厲,今日聽少年親口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有些無法将面前溫潤的公子與這樣狠厲的話語聯系起來。是了,能成為尊者的人,又有誰是簡單人物呢?
“既然尊者昨日救了朕一次,朕可以許你一個要求。尊者來此有自己的目的,朕也有,若是二者不沖突,不妨合作一番。”
“不必了,您的許諾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至于合作,二者皆有所求才能合作,若是我說我想借陛下的人手找一個人的下落,那您呢,您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顧時晏語氣淡然,有夾雜着幾分好奇與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