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淨的周末。
早起的溫錦年先是敲了一下對門風予卿的門,本想是叫人起來和人聊一些黑闆報細節,哪知敲了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不過想想也正常,現在和往常上學時間差不多,估計是還沒睡醒。
而被噩夢鬧醒的溫錦年隻能被迫起床吹風,直到現在往樓下走腦子都有點昏沉,太陽穴突突直跳很是不适。
上次和風予卿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池淮穆就住在自己家樓下。所以雖然難受,但經過人家門口的時候溫錦年還是有意放慢了腳步,畢竟一想起那個噩夢有關于誰……他還是感到後背發寒。
昨晚回來他就一直在想——池淮穆在學校附近逗留,到底是因為什麼?
沒有線索自然想不明白,可溫錦年又不能直接問人家,加上文科腦袋想象力又豐富,在自己不斷的補充、否認和猶豫之下,一裹上被子自然做了不太好的夢。
可盡管如此,溫錦年還是好奇。
起得早也有好處,那就是晃蕩到樓下早餐鋪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排隊。溫錦年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早飯,一邊嚼着小籠包,一邊開始思考今天該去哪裡度過比較好。
出門時急急忙忙沒有做打算,但是就這樣回家關在家裡也實在是不太情願。幾般糾結下,溫錦年突然想起來那家之前因為時間原因而匆匆離開的圖書館。這麼久不見…會有他喜歡的書嗎?
想到自己接下來的目的地,溫錦年放松下來,甚至開始盤算着等會帶一杯飲品去。
圖書館總能帶給他暫時的安心感。
本以為這個時間圖書館肯定還沒開門,哪知溫錦年不緊不慢趕到的時候,圖書館仿佛已經預知了他将要來訪,早已點亮了屋内的明燈——明媚的陽光下,溫錦年終于看清了它的名字。
青鳥。
好名字。溫錦年多看了它兩眼,喜愛之情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油然而生。
門把手上新拴了一個風鈴,溫錦年一拉動玻璃門,鈴铛就叮叮當當響起來。櫃台裡本低着頭玩手機的少女猛然擡頭,溫錦年一眨眼,卻發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啊,溫錦年同學!”
看清來人後,裴鸢那雙墨色的眸忽得一亮,興奮地站起來沖人招手,連帶着标志性小揪揪也一起跳了起來。還是熟悉的星星發卡,不過在光線映射下,今天的星星有一點發光,大概與她此時此刻的心情是相匹配的。
和自己的心情也是相匹配的。
“裴同學,你怎麼在這裡啊?”溫錦年來到櫃台前直視那個見到自己就激動得不行的少女,禮貌性地微勾一下唇角,“最近學習怎麼樣?理科班是不是很忙很費腦子?”
“差不多吧!不過難不倒我的哦!”裴鸢笑得眼睛彎彎的,給他倒了一杯檸檬水,“這杯給你!找個位置坐一下吧!”
溫錦年看了看手裡拎着的檸檬茶,又看了看滿懷期待的裴鸢,到底不好意思拒絕人家,于是伸手把紙杯子接過來後找了個離櫃台最近的位置坐下。一擡頭,就能看到站在櫃台的裴鸢 。
忍了又忍,可溫錦年還是忍不住好奇:“……對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現在的時間大多數人不都在寫題……”
“說到這裡我就生氣!”裴鸢氣鼓鼓地擡起頭,腮幫子鼓得像小倉鼠,“我是來幫予卿哥哥幹活的!因為予卿她賴床她哥舍不得!好一個妹奴!我要狠狠罵他!”
溫錦年心頭一跳。
噢,風予卿的哥哥。
他們在剛見面的時候就提過的,那個女孩兒俏皮地眨着眼睛,毫不避諱地和自己吐糟對方的品味——雖然但是,擁有這麼一個妹妹,真令人好奇她的長兄會是什麼樣的性格呢。
“對哦對哦!我突然想起來,予卿說過你們是同學還是對門鄰居哎!”裴鸢又跳起來,小揪揪随着她的動作在空氣中飛舞,“你是不是見過她哥哥啊?不要告訴他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溫錦年慌亂擺手:“不,沒見過……”
“不用見,我聽見了。”
那是一個略微冷淡的聲音,可聽起來卻似乎帶着對朋友的縱容。溫錦年别回頭,對上了一雙掩在鏡片後面的眼——來人的眼神與其說是犀利,倒不如說更多的是長輩的……慈祥?
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姑娘不見了,裴鸢早以最快的速度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裝作一副睡覺被打擾的樣子擡頭:“哎呀哥你來啦,我剛剛睡了會兒可能說夢話了嘿嘿你别當真啊……”
話音未落,一個暴栗就落在了她的腦袋上——不過并不是本人所為,而是不知道何時出現、又是從哪裡出現的另一名少年,正為他的計謀得逞而得意洋洋地笑。
“喂——小白——”裴鸢炸毛了。
“活該!誰讓你在背後和人吐槽世界上最最好的秦哥呢!”
旁邊的兩人開始打鬧,而被議論的本人卻沒什麼表示,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多大的波動,很自然微笑着朝溫錦年走過來。
溫錦年看着他靠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天,他最不擅長的人際交往又要來給他的生活使絆子了。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遠離人際交往,一個人快快樂樂孤獨終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