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還是如期迎來了半期考。
這兩周溫錦年幾乎是把他身上所有的本事都給拿出來,用來給池淮穆補習了。
放學後臨時騰出來的學習時間,每天在家不足兩小時的額外補課,一周一次甚至更多的去圖書館的機會…甚至有時運氣好,溫錦年還能眼尖抓到池淮穆偷偷在課桌下開小差。
“你這樣玩手機……”溫錦年在筆記本第一頁的“正”字上多加了一筆,心下納悶兒,“嚴主任完全不查的嗎?”
“查啊,怎麼不查,”池淮穆靠在椅背上笑了笑,“不過他老人家健忘,每周查手機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時間一久就摸清楚了。不過因為抓到後會有很嚴厲的懲罰,有不少人起外号,抓着他那副厚厚的眼鏡叫他嚴四眼呢。”
溫錦年若有所思地合上本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對,就算這樣也不能玩手機!還有,不許給老師起外号!”
也不知道這兩周的惡補有沒有效果。溫錦年抱着手裡的考試用具,不知道第幾次又往他那裡瞥了一眼。
考試的考場是按月考的年段排名排的,這樣一溜排下來,隻剩溫錦年和刑禮宴兩個人留在了第一考場。而正好他們倆也都屬于不太愛說話的人,一進考場就都成了陌生人,一句交流也沒有就歸了位。
第一考場的監考教師是嚴主任。
按理說學習好的孩子從來不會在意考場的老師是誰,因為沒人會作弊。但在考場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還是不由得感到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池淮穆對他說的話起了作用。在他的心裡,嚴主任的形象已經深深地紮了根,一想到是他坐在自己的考場,溫錦年就沒那麼緊張了。
流程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發卷,響鈴,提筆開始答卷。
幸好幸好,這兩周幫人補習後自己也很好地複習了功課,這些題一眼掃過去都不太難,對他來說比較難對付的閱讀理解也做得順手。
第一場語文也就這麼輕松地過了。
相比起自己的,溫錦年還是更擔心池淮穆,剛收完卷開始休息他就往池淮穆的考場奔——也不知是不是又一次湊巧,他碰到了同樣來找他的池淮穆。
“怎麼樣?”他看着對方,憋了半天才吐出了這三個字。
“還行,閱讀理解有點難度。”池淮穆彎着眼睛笑了一下,遞給他一瓶檸檬茶,“拿着,不小心買多了的……就當作給溫老師的回禮吧。”
溫錦年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想起來得去接人手上的塑料瓶子。
“喂,你……”他看着手裡沉甸甸的飲料瓶,從中品出了幾絲“禮物”的氣息,“…挺有心的,謝謝。但下次買多了你可以自己留着。”
“我騙你的,真信了?”池淮穆笑意更深,擡手和他告别,“我回去複習了,不讓溫老師擔心。”
這還差不多。溫錦年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撇嘴。
那瓶檸檬茶就這樣被他抓在手裡。他抓得很緊,就像在抓一件失而複得的寶物。
第二場考數學,仍然是熟悉的流程,發卷,響鈴,拿筆答卷。溫錦年埋着腦袋隻顧認真做題,剛擰開的隻喝了一口的檸檬茶就放在他手邊,很安靜地陪着他答題。
這張卷子也沒什麼難度,溫錦年答下來一路綠燈,很快卷子就被填滿。他咬着筆滿意地浏覽了一遍試卷,剛打算再仔細檢查一遍,身後突然有了異動。
似乎有人在拿什麼東西戳他後背。
這樣的行為換池淮穆來肯定見怪不怪,但溫錦年可是從小到大穩坐第一考場的好學生,自然對這種暗号感到匪夷所思。
嚴主任就在講台坐着,他不能回頭,隻能偷偷偏一點腦袋過去,用餘光觀察後面的人。隻見坐在他身後的男生頭壓得很低,像是在思考,可手從桌子下伸過去,拿水筆的筆尾輕輕碰他的脊背。
溫錦年瞟了一眼他的臉。
想起來了。
剛剛他和池淮穆在外面聊完天回來的時候,就撞見了這麼一個人。那時候老師還在講台上清點卷子,于是對方就給自己塞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面寫什麼來着…?
——“等會把卷子借我看看,謝謝。”
溫錦年一眨眼,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紙條尖尖的角親昵地碰了碰他的手,雖然沒有痛感,但還是讓溫錦年感到心跳加速。
他這是想……
作弊?
自己還是太遲鈍了。他在心裡這麼埋怨。
身後的人沒有停下動作,盡管溫錦年大腦有些宕機,可還是及時反應過來往前挪了挪。
“老師……”這回動作比腦子快了一步。他舉起手,看着嚴主任望過來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我舉報有人作弊。”
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