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記得,爸媽好像就是在這裡看過晚霞後定情的。
……嗯。】
定、情。
餘青痕看了看被自己擺在旁邊的那束薔薇,忽然覺得有點燙手。
算了,花又沒有錯。
這樣想着,她收起花,關掉燈背上包,合門離開了教室。
——
天似乎專為昨天的春遊開了特例,才晴了一日,周二便又下起雨來。
常有21天養成一個新習慣的說法,但雨中因肌肉記憶拐進彌華店門的池舟覺得,或許這個說法可以改一改了,七天說不定也行。
還好他因為受了傷沒法跑動,擔心遲到,給餘青痕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天一早便起了出門,還有富餘的時間可以浪費。
他如此想着,才要拐回原路,卻被彌店長叫住了。
“池舟?今天來挺早嘛。”彌店長往他身後看了看,把他拉進門内,“要什麼?”
“啊?”彌店長力氣倒不大,不過池舟沒防備,一下被她帶進店裡,“今天不要了。”
彌店長挑挑眉,“你放棄了啊……”
“還是人家說你了?”
池舟難免露出一絲得色,“都不是。”
“是她昨天收下我送的花了。”
“收下了?!”彌店長驚訝,下一秒又有些疑惑,“昨天你們不是春遊嗎?”
“是啊。”池舟沒問彌店長怎麼知道,“我在山上采了一束送她了。”
“……野花啊?”
“不是。”池舟有點不滿,“是野薔薇。”
不知為何,彌店長沉默了一會,“野薔薇……”
她轉開話題,問池舟:“那今天不送了?”
“嗯……”池舟目光略過店中央新鮮的香水百合,想到自己還沒有送過這樣的,又想餘青痕是不是會比較喜歡白花——
雖然他之前送茉莉也被拒過,但他選擇性忘記了,動心了。
于是他開口道:“那我買一束香水百合吧。”
彌店長沒見過他買這個,有些新鮮,但也照池舟的意思,給他包好,讓他裝起來帶走了。
到了學校,或許是因為雨天有些發悶,池舟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苦熬過早讀和頭兩節課,今天課間操因為下雨取消,正巧給了他可乘之機。
鈴聲才打響,随着老師走出教室門,池舟便一個潛行——失敗,膝蓋無法彎曲。
一個直立行走來到餘青痕身邊。
餘青痕正收起教科書,一偏頭,便是一陣濃烈的香氣撲鼻而來。
百合。
她當即認出了這個味道。
餘青痕不太喜歡太濃烈的花香,稍稍往後避了避,問池舟:“今天還不夠晚?”
顯然是回應池舟昨天那句“晚點再兌現”了。
池舟感覺自己本來就有些發熱的耳朵更熱了,沒好意思說自己因為昨天的成功有點嘚瑟了。
這會被餘青痕一句話問得自信全無,支支吾吾道:“我、我……”
窗邊的同學刷拉一下拉開為了放映多媒體而拉上的窗簾,光線一下被放入教室,映亮了池舟的面容。
他還沒“我”出個什麼東西,倏然看清他臉的餘青痕卻是一下皺了皺眉。
池舟對她的表情很敏感,連忙要搜腸刮肚出個說辭來,卻被餘青痕打斷。
“你蹲下……”餘青痕說了一半,想起池舟膝蓋有傷,止住他下蹲的動作,幹脆自己站起來了。
池舟不明所以,隻愣愣地看餘青痕突然湊近了瞧自己的臉,對着她清且透的眼睛,隻覺得全身上下都熱起來,麻透了。
“我……”
“你……”
二人同時開口,池舟閉了嘴,餘青痕則掃了他一眼,道:“你好像過敏了。”
“?”池舟懵了。
餘青痕便轉身找正看熱鬧的梁窈要了化妝鏡,讓池舟自己照照。
池舟接過一看,可了不得了,他不止遍頰紅痕,細看連眼睛都有點腫了——
池舟一下捂住自己“難看”的臉,欲哭無淚:
他居然用這副尊容來給餘青痕送花!
池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昏昏沉沉一早上不是因為雨天。
餘青痕看他這副蠢樣就沒話說,指了指池舟還抱在懷裡的那捧百合,開口道:“你之前養過麼?沒有的話,大概就是因為它了。”
池舟低頭和那香水百合對視一眼,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感覺自己不止鼻塞,還有點心塞。
這下可真是“香水有毒”了。
餘青痕真的沒話說了,她幹脆接過他手上的花,放在自己桌邊,又繞過池舟,離開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