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明明……
“是我先擅自把我的期望加到你身上的。”
明明說着喜歡,卻。
“因為自己的原因沒有考慮你的心情。”
“班長,你更不需要對我道歉。”
餘青痕看着他在夕陽裡映着金芒的額發,沉默了很久。
說了這麼多,看餘青痕沉默不語,池舟心裡仍舊有些忐忑,正要想着是否應該再說些什麼,餘青痕卻終于開口了。
“……好。我知道了。”她轉開眼睛,也轉開了話題,“你和秦迢……”
“哦!那個、就是……班長你前段時間不是不理我嘛,我就還挺苦惱來着。”提起這話,池舟有些不知如何表達,很快含糊過去。
“暑假之後,秦迢加我說要再正式當面和我道謝。”秦迢雖然讀的是私立,但其實因為學業要求,被管控得頗為嚴格,周末又要去上繪畫課,不放長假時難得有機會離校,這也是上次五一秦放跨區來找她的原因。
“我之前又聽、咳,看林文朋友圈說要來春城,問了一下,知道你也在,我就想着,也不用她和我道謝什麼的,能幫我聯絡一下你就好……”
“當然,我沒有挾恩以報要她一定幫我找到你怎麼樣……我就隻是說了一下想要她幫忙,她問了我具體原因,我說完她就答應我會給我好消息……”
說到這裡,大概真的很擔心餘青痕誤會,池舟又緊張地解釋起來。
“……票都是我昨天才買的。”池舟說着,拿眼觑餘青痕,顯得有點委屈謹慎的模樣。
這句餘青痕信,因為池舟根本沒挑到個好座位,坐得又偏又遠。
當然,前面那些她也信。不光是因為先前秦迢已經和她對過一遍賬,更因為她相信被冷眼以待了一個多月的池舟不會扯謊。
餘青痕擡起杯子,想要再喝一口果汁,卻喝了個空,才想起來在聽池舟說話的過程中,她已經把杯子喝空了。
她掩了下唇,不動聲色地把玻璃杯輕輕放回桌面上。
夕陽仿佛被一口吹散了,外頭已露出深沉的夜色來,吧台邊冷白的燈亮起來,照在兩人的發頂。
餘青痕放了杯子,正要擡眼和池舟說些什麼,卻忽然發現池舟的頭發在白燈下仍舊泛着微微的黃。
“?”
“你……”餘青痕有些欲言又止。
“……我?”池舟緊張得喝了口果汁。
“你的頭發,為什麼有點……”餘青痕很難找到比較好的詞彙形容,最終還是選擇說,“……發黃?”
“是營養不良嗎?”
池舟:“……”
池舟提着的氣猛然松下來,又提起來。
他很少有在餘青痕面前沉默這麼久的時候,除開盯着餘青痕發愣不計。
在這樣的氛圍裡,餘青痕也似有若無地察覺到一點什麼,但她覺着她的推斷挺有道理的,畢竟池舟前段時間才受過傷不是嗎?看起來又成日茶飯不思的模樣。
“……不是嗎?”餘青痕問。
“……班長。”池舟對着窗面快速照了一下自己的發頂,“應該是我染的發色掉了。”
“……”
“咳。”餘青痕清了下嗓子,她沒染過頭,不太清楚這些,但想了想常見化學染劑的成分和作用機制,還是很快接受了,并且想起一件事來,“……所以你之前那個灰褐色,是專門染的?”
池舟眨了下眼睛,沒想到餘青痕會注意到這個細節,更沒想到餘青痕注意到了卻現在才反應過來。
有點遲鈍。和她平時鎮靜敏銳的模樣很不相符,但……
也有點可愛。
于是池舟也清了下嗓子,胡亂點點頭,“是、是啊。”
他這廂正兀自害羞着,餘青痕卻又道:“之前看起來自然一些。”
什麼意思。
池舟觀察餘青痕的表情,心中一動,警惕起來,問:“班長你不喜歡我現在這個發色嗎?”
他其實感覺也一般吧,不過他沒染過這樣的棕黃色,前段時間又剛傷過腦子和心,沒空打扮,便也這樣留下了。
但要是餘青痕不喜歡,那就另當别論了。
餘青痕把眼睛移開了,手上兩指輕輕地撚住杯身轉動,沒正面回答,隻說:“談不上,隻覺得顯眼一些。”
……那就是不喜歡了。
池舟不知自己從何時起,已經微妙地掌握了一門班長語言學,雖然不夠精通,但分辨這樣的情緒還是不在話下的。
于是他道:“我知道了,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