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池舟一指店門,對餘青痕道:“班長,我突然想買束花,你覺得怎麼樣?”
和餘青痕正式成為朋友之後,池舟才了解到自己之前能有幸被容忍,還是托了餘青痕喜愛花草的福。
因而此時這話出口,他便沒想到被拒絕的可能。
果不其然,他一說,餘青痕便點了頭,自行在門邊一站,道:“我在這等你。”
“記得别買百合。”
池舟感覺餘青痕笑了。
池舟其實想和餘青痕一塊進去來着,想和彌店長證明自己之前所言非虛,但餘青痕既說了,他也沒有忤逆的道理。
……算了,真一塊進去了,一見餘青痕,彌店長怕是真要覺得他是見色起意了。
池舟看看餘青痕立在門邊筆直的身影,像泠泠的一株小青竹,掀開簾子進門了。
店内光影朦胧,空調打得有些涼,時間才到下午四點半,彌店長果然在。
她身形似乎更瘦了一分,披了身長毯坐着,黑發柔順地束在腦後,望之猶如一灣靜水。
“叮鈴——”風鈴應聲而響,池舟的招呼聲也很快響起。
“店長——”
彌店長回過頭來,眉眼籠在暗光裡,像是有點疲倦。但見是池舟,她還是展眉一笑,脫口道:“不是立志做好學生了麼?怎麼這麼早來,又翹課了?”
池舟現在可聽不得這樣的話,門簾隔音一點不強,他生怕餘青痕再對自己扣一點印象分,忙高聲道:“什麼啊,我是正常放學來的!”
“中秋節了!……話說店長你不休息的嗎?”
“啊,”彌店長撫了下額,似乎才想起來,歎笑道:“想起來了。也是把日子過糊塗了。”
說完這話,她又回池舟最後的問句,“開花店的,哪有節假日休息的說法啊?”
“嘁,”池舟往牆邊一靠,“話是這麼說,店長你休息得還少嗎?”
彌店長不和他鬥嘴,慢悠悠起身到花架邊,問他:“不頹敗了?今天是來找我訴苦還是買花?”
“買花。”池舟點點花架上的月光花,“要一束這個。”
彌店長便為他打包,池舟站在邊上藏不住嘚瑟,一邊用眼神暗示彌店長看門,一邊低聲道:“我現在可不用訴苦了,你看門口。”
“那個女生就是我喜歡的人,很漂亮吧,看起來就很優秀的,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池舟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就在彌店長順他的意看清門口那個人時,她手裡打包至一半的花束便一瞬掉落。
保水袋裡的液體灑落一地,四面飛濺。
“你……”
“我去!”
彌店長的聲音和池舟的驚叫混在一起,顯得虛弱無力。
如此動響也引來了門外餘青痕的關注。
她原是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外觀察雲氣,聽到門内一陣混亂,不知發生了什麼,便掀了簾子進店查看。
風鈴因門簾波動一陣雜響,更助漲了這片混亂,餘青痕的身影随之出現。
“班長……”
池舟聽見聲音,百忙之中擡眼看她,手裡還抓着彌店長剛掉下去濕淋淋的花束。
而彌店長不知何時轉過了身去。
“……”
餘青痕沒有回應池舟,她隻是注視着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纖弱背影,一時忘記了言語。
下一瞬,身體比頭腦更快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餘青痕掃視一圈,快速抓起桌面上的紙巾盒,闊步向兩人走去。
“唉班長,謝謝……?”池舟還以為餘青痕是要給他拿紙,卻迎了個空。
他目光跟着餘青痕,便見她越過他,猛抓了兩張紙,蹲下身去給彌店長擦裸露着的小腿了。
“?”池舟懵了。
餘青痕,是這樣見到路人被水濺到就會上去親手幫忙擦拭的人嗎?
這不對了吧!
池舟還在發愣,餘青痕已又抽了幾張紙,強硬地将彌店長轉身摁在椅子上坐下,一語不發地為她擦拭起正面來。
也是這個時候,她似乎才想起背後還有一個池舟,頭也不回把紙巾盒往後一抛,也不管池舟有沒有接住,便繼續動作。
池舟手忙腳亂地把紙巾盒接在手裡,卻不知道用,隻會看着面前的兩人發愣了。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