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煦遙點點頭,側身坐在床尾:“你腹中不适,躺着歇息一會吧。”
“不困,”江翎瑜桃花眼忽閃兩下,“不想睡。”
“那我陪你聊聊天。”
唐煦遙為他輕輕推揉着軟糯的肚子,一邊說:“我看你困得半阖着眼,還硬撐着說不困。”
江翎瑜軟哼一聲,側過頭去不看唐煦遙。
“怎麼還生氣了?”
唐煦遙含笑哄他:“霖兒,睡會吧。”
“我不,”江翎瑜丹唇輕啟,平躺着看唐煦遙,“你說要陪着我說說話。”
唐煦遙柔聲問他:“想聊些什麼?”
“要是去巡案,”江翎瑜眼簾輕擡,“我們住在哪?”
“應該是各地知府給備下的住所。”
唐煦遙想了想:“那些地方再好也不會好過你這,我隻擔心你去了不習慣。”
唐煦遙常年在外,班師回朝,也偶爾在外頭留宿,住過各知府供給的府邸。
床榻硬,椅子也硬,四壁不漏風就算是好的,一萬個住不慣。
“這麼不好嗎?”
江翎瑜皺眉:“冬天冷不冷?”
“還行吧,”唐煦遙目光溫柔,指尖滑過江翎瑜肚子上白滑的肌膚,“那裡也是有暖閣的,隻是不如自家府上燒的熱。”
江翎瑜輕輕點頭:“哦。”
江翎瑜從未出過京師,江懷也不放心他孤身到外頭去,這一犯疾就是幾天起不來床,無人照料也不行。
江翎瑜先前也不想出去,但皇帝批了唐煦遙陪着他,就又想了。和唐煦遙在外頭多好,江翎瑜斜眸偷偷看他,要整日與他膩着,相擁入睡,舉目無親之處,才是最自由自在的。
唐煦遙想着巡案之後的事,不禁有些臉熱,還是沒羞沒臊地說了句:“霖兒,此時已是早秋,京師的天氣最為适宜,到了外頭就冷了,我.....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江翎瑜垂了眼簾,丹唇輕抿,喉間軟哼一聲:“好。”
江翎瑜知道他是沒羞沒臊,同為北直隸,同屬一片天,又去不了多麼遠,為什麼出了京師就冷了?
江翎瑜腹中不适,很想讓唐煦遙抱一抱,望着他眉頭輕蹙,軟聲說:“我痛。”
“胃痛嗎?”
唐煦遙有些擔心,俯身将美人抱起來送進懷裡:“先揉揉,一會讓江玉為你煎藥好不好?”
江翎瑜搖頭:“我不要喝。”
“那你時常胃痛,”唐煦遙柔聲勸他,“不喝藥怎麼養得好?”
江翎瑜側頭偎在他懷裡:“好不了。”
唐煦遙有些驚詫:“為什麼?”
“十五年前大疫,”江翎瑜如實說,“我也在病患之列,父親說那場病傷了我的身子,腹疾再也痊愈不了了。”
唐煦遙想了想,北直隸十五年前确實有一場大疫,大夫和百姓成片暴斃,遍地屍骨,景象實在凄慘。
那時平陽郡王帶着唐煦遙在南直隸學武,逃過一劫。
“那我今後好生的呵護你就是了。”
唐煦遙低頭,臉頰輕蹭他溫熱的面頰:“身子不适就要與我說,揉揉還好受些。”
江翎瑜心中一熱,輕輕點頭:“好。”
“閉上眼睛歇息吧,”唐煦遙柔聲道,“我為你暖着心腹,也好睡一會。”
江翎瑜乖乖合上眼睛,倚靠在他懷裡就睡了。
這個點剛好用午膳,唐煦遙和江翎瑜兩個人早吃完歇着了,江懷可吃不下去,為他兒子的事發愁,難得不是愁他的身子骨,是愁他的婚事。
“夫人,”江懷一屁股坐在正繡花的江夫人身側,很無可奈何,“霖兒,霖兒他好像是個斷袖。”
江夫人有些驚愕,擡眸看了看江懷,頭又低下去,認了命:“沒法子,寶貝兒子長大了,随他去吧。”
“夫人,你這是什麼話?”
江懷瞪圓了眼睛:“這豈不是讓江家絕後麼?”
“那怎麼辦?”
江夫人停了手,橫眉望着夫君:“霖兒他身子不好,你還要和他吵一場,再氣得他嘔血不成?江懷,我就這一個兒子,氣病了他,小心我掐死你。”
江懷被夫人噎得無言以對,左思右想,覺得她說的有理,隻好長歎一聲,沒再說些别的。
“你可是見着霖兒和誰親近了?”
江夫人依舊繡着花,随口問:“還是你猜的?”
“霖兒腹疾犯了,江玉來報信,”江懷如實講,“我去時,平陽郡王的兒子唐煦遙正抱着霖兒,你說霖兒多煩旁人碰他,這不是斷袖是什麼?”
“平陽郡王的兒子?”
江夫人失笑:“原來霖兒喜歡玉樹臨風的将軍。”
江懷愕然:“啊?”
“你同僚家的兒子,你不稔熟?”
江夫人眉眼含笑,樣子實在和善:“那唐煦遙是鎮國大将軍,皇親國戚,出身就相當好。他在外征戰四五年,從未傳過跟誰不清不楚,多幹淨的男子。再說了,霖兒吃不好睡不下的時候,人家唐煦遙能耐着性子抱他哄他,你這做父親的能麼?”
江夫人對唐煦遙是很滿意的,加上她和郡王妃關系甚是親密,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比誰都想撮合成了這樁婚事。
江懷承認:“.......不能。”
“不能還管東管西,”江夫人不慣着他,“該死的男人。”
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