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煦遙柔聲哄他,“我陪着你聊聊天。”
江翎瑜有些不清醒,話問得颠三倒四,逗人得很,唐煦遙看着他紅熱的臉頰,心疼得怎麼也笑不出來。
“霖兒乖,不鬧了好不好。”
唐煦遙抱穩了懷裡的美人:“睡一宿大抵就退熱了。”
江翎瑜滿眼委屈:“你是不是嫌我,不想與我談天?”
“哪有,”唐煦遙劍眉輕擡,輕撫着美人的背,“你還病着呢,我心疼還來不及,快睡下吧。”
江翎瑜不情不願地合上眼皮,又往唐煦遙懷裡鑽了鑽。
唐煦遙照看着病中的江翎瑜,時不時将他喊醒了喂藥。江翎瑜剛到夜裡就退了些熱,可還是待不舒服,也睡不好。
唐煦遙這一宿沒怎麼睡,清醒時就哄一哄身子不适的江翎瑜,柔聲安撫他,還換了幾回浸滿冷水的絹子,為他敷在額頭上。
翌日一早,江翎瑜高熱退盡了,可身上沒有力氣,躺在床榻上起不了身。
“我去上朝。”
唐煦遙支着脖頸側卧在江翎瑜身邊,掌心覆在他腹間為他暖一暖:“不到午時就回來,你可要乖乖用膳服藥,回來我要問的。”
江翎瑜桃花眼半阖着:“我也想去。”
“你怎麼去得了,聽話。”
唐煦遙柔聲哄他:“你都難受一宿了,吃不下睡不好的,還不乖乖養病。”
江翎瑜想了想,還是依了他:“好吧。”
唐煦遙回了唐府梳洗更衣,待到了紫禁城已經有些遲了。
江玉沒提前與祝寒山遞信,唐煦遙就迎着衆位大員的目光,上前一步:“皇上,刑部江大人高熱不退,今日不能來上朝了。”
崇明帝眉頭輕蹙:“江愛卿又病了?”
唐煦遙點頭,神情有些許苛責:“是。”
崇明帝忽然憐憫起江翎瑜來,那日江懷的話,他總以為是推脫,不想真的像江懷所說,江翎瑜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倒是有些難為人家了。
這官好推,讓江翎瑜卸任卻極難,為官可不止有朝廷上的事。
崇明帝心知,要是自此讓江翎瑜卸任,就是助長那些佞臣的邪氣,沒了江家的人鎮壓,豈不是縱容内閣黨為所欲為。
崇明帝思前想後,還是不能放人,喉間輕歎:“如此,讓江愛卿好好養病吧,待養好了病再來上朝。”
唐煦遙有些無可奈何:“好,微臣會轉達江大人。”
他是天子,江翎瑜的命,唐煦遙的命,他說了算。
周竹深捧着簪笏,隻覺得兩個人關系何其微妙,五軍都督府跟刑部八竿子打不着,為何是唐煦遙來為江翎瑜告病?
他心裡隐隐覺得不對,但既然商星橋說了,想必兩個人性格不合是有迹可循的,心裡尋思着怎麼才能捅得兩個人看不對眼,徹底翻臉撕起來。
退朝之後,周竹深留了高帆,讓他随自己回府商議此事。
廖無春佯裝巡宮過路,聽見兩個人在午門前商議,倒是去養心殿找崇明帝報信了。
“皇上。”
廖無春見商星橋還未回來,當即進了養心殿,沖崇明帝作揖:“剛才微臣聽見周竹深跟高帆密謀一事。”
“哦?”
崇明帝擡頭:“何事?”
廖無春走近了些,壓低聲音:“周竹深跟高帆正商議,如果在刑部的江大人和唐将軍之間挑撥離間,好惹得他們兩個撕破臉。”
“如此而已,”崇明帝将手中的毛筆放在筆擱上,失聲笑了,“他二人不會撕破臉的,不過這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廖無春點頭;“是。”
這一退朝,唐煦遙就緊着忙着往江府趕,進了江翎瑜的卧房,見他倚着床頭坐着,臉色不好,唇瓣蒼白,額角浮了些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