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的話,草民在六安閘的時候,曾經觀察過水位漲勢。”宮雲傑咽了咽口水,冷汗倍出。他現如今已經不知道自己當初做出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了。
其實江南地區的傳言一直都有小皇帝盛熙如今年幼,尚未婚娶,還沒到親征的年紀。
可如今宮雲傑看着主位上坐着的盛熙,對方的氣勢直壓的讓他不敢擡頭,一點不像傳言當中的樣子。
“當初江南連月大雨,水位早已漲勢洶洶。本該早日做好開閘洩洪的打算,隻是凡是下面遞上去的折子皆沒有回信。”
“皇上想必也知道,這洩洪一事,都是要上下遊商量好的,确認好地方才能開閘。上峰遲遲沒有回複,下面的也不敢私自開閘。”
盛熙聽着宮雲傑的話,眉頭越皺越緊。
“這麼說,此次的江南水患,完全是你上面的官員不願開閘才導緻的?你要狀告朝廷官員?”
“草民不敢,閘斷一事臣隻是有所懷疑。不過,今年的水勢确實大的過分,而那閘口也确實有些不堪一擊了。”
宮雲傑抹了把冷汗,咬咬牙,決定賭一把。
“請陛下恕罪,草民鬥膽,有言進谏。”
“準,朕恕你無罪。”
“謝陛下,草民在六安閘十年有餘。往年也不是沒遇到過水勢大的情況,隻不過都平穩度過了。”
“隻是今年,水勢來勢洶洶,同時按照往年慣例早該定好的洩洪時間遲遲沒見下文,才引起了這樣的結果。”
“為此,草民鬥膽揣測。六安閘臨近池州,往年洩洪大多是放水到池州與徽州的交接地勢低窪的地方。而今年,八成是有人不願被當做洩洪地。一拖再拖,再加上今年雨水連綿磅礴,這才讓六安閘被沖毀。”
宮雲傑說到這裡,總算是讓盛熙感覺有點意思了。
“那你說,這原先洩洪的良田是誰家的?若是一般小門小戶,恐怕也沒有這個能力能阻止洩洪吧。”
聽見盛熙問這個問題,宮雲傑瞧了眼旁邊坐着的黎枝,轉而繼續說到。
“是徽州黎氏。”
聽見這個回答,黎枝原本行文流暢的毛筆,無端抖動了一下。
黎枝正考慮要不要出來謝罪的時候,盛熙已經開口了。
“宮雲傑,你這是要空口白牙把多少人引進來?朕想要真相,但要的不是你這種無端揣測。”盛熙的語氣已經有些重了,但話裡話外到底還是維護黎家的。
黎枝在旁邊聽着一時之間心裡不知如何是好,皇帝對于他......這也太過信任了。黎枝突然覺得他似乎當不起皇帝這份信重,隻好先擱下筆,站起身。
“臣出身徽州黎氏,恐家族有負陛下重托,肯請陛下細查。”
盛熙見黎枝這樣,隻好安排下去。
“宮雲傑,朕想要拿事實說話的人。朕賜你一張令牌,并三個死士,十天之内,查出真相,前來複命。若是查不出來什麼,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草民遵旨。”
“福平,帶他下去。”盛熙一聲令下,福平走進帳内,将宮雲傑引出去了。
獨留下盛熙、黎枝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