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一愣,随即含淚的眼眸漫上點點喜悅,“妹妹,方才公主的熱退了。”
也就是說,四公主徹底的轉危為安了。
琇瑩又去看四公主,果然那臉上的潮紅又褪去了一點,小姑娘睡的更熟了。
郭貴人此刻才緩過神來,忙起身要引着琇瑩回去。
四公主還睡着,郭貴人怕吵醒她,牽着琇瑩出來到外間後才說話:“妹妹,趁着他們還沒有發現,你快些回去。隻當你從未來過。”
琇瑩道:“來了就是來了,如何當成沒有來過?”
琇瑩做了個你聽的動作,“一會兒質問的人來了,姐姐如何做就如何說,也不必粉飾矯飾。我和姐姐一起承擔。”
最重要的,是親眼看見了四公主沒事。
郭貴人也聽見了外頭的人聲,似乎是阿哥所那邊先鬧起來了,然後也有人往這邊來了。
郭貴人來的時候義無反顧,現在卻有些後悔了:“我是一心要來看看公主的。卻連累了妹妹你。這一趟,妹妹你不該來的。”
琇瑩握了握郭貴人的手,示意不必多說:“我必是要來的。”
外頭碧藍悄悄進來報信:“主子,貴人,鈕祜祿妃和佟妃娘娘來了。”
黃昏時分往這邊過來,宮道曲直,走這一趟過來天都黑透了。
為了皇子公主安寝,這邊始終沒有大亮燈火。
但兩個貴人一個庶妃先後跑來阿哥所公主所,勢必驚動了妃主子。
仁孝皇後去後,康熙還沒有設立皇後,便一直是鈕祜祿氏執掌宮務。
此次事情底下的人不敢瞞着,幾乎是琇瑩前腳剛出翊坤宮,後腳就有人把事情報到了鈕祜祿氏那裡。
原本這事兒理所應當是鈕祜祿氏管着的。
但有心人也把這事兒報到了佟妃那裡。
後宮沒有皇後,執掌宮務是皇後權力的象征,誰不想要?
那些貴人常在答應庶妃們是地位太低夠不着,如今宮裡便隻有鈕祜祿氏和佟佳氏兩個妃主子。
若再出皇後,那也該是從這兩位主兒裡頭出的。總不能從那些小庶妃裡頭選吧。
這事典型能抓鈕祜祿氏一個治宮不嚴的疏漏,佟妃又豈能放過?
所以兩個人都來了。
小小一處空院子裡大亮,這可比萬黼的院子亮多了。
兩位妃主子坐在上首,底下跪滿了人。
琇瑩跪在郭貴人的身側,與郭貴人平齊的便是納喇貴人。
相比琇瑩與郭貴人的平靜,納喇貴人就顯得情緒很激動了。
她當然不敢痛哭出聲,但是一直在不斷的無聲的流眼淚。
眼睛腫得都不行了。
“今日你們犯了規矩,該當懲罰。但念在慈母之心情有可原,都從後處置。”
本來萬黼的事出了就該立刻處置的,鈕祜祿氏那裡都知道,也就是比照之前的皇子那樣辦的。
結果納喇氏來了就抱着萬黼哭,這事兒就沒法辦了。
現在鈕祜祿氏一開口,事情當然能繼續下去,納喇氏也哭着讓她的宮女攙扶過去,送送自己兒子最後一程。
這也已經是鈕祜祿氏的格外開恩了。
納喇氏的事沒人質疑,等到了琇瑩和郭貴人這裡,佟妃就有話說了。
佟妃說:“根據郭絡羅氏的說法,是來的時候就沒有侍衛,一路上也沒有人阻攔,暢通無阻的就過來了,眼瞧着就要落鎖了,宮禁怎會如此松散?”
“鈕祜祿姐姐還說這是情有可原,還要從後處置,難道不該查一查麼?”
“要是日日如此,那太皇太後,還有皇太後的安危,豈不是一點保障都沒有了?”
鈕祜祿氏道:“那依妹妹的意思——”
佟妃揚眉:“要查。還要嚴查。那個報信的小宮女去哪兒了。就從這兒開始查。”
鈕祜祿氏淡淡道:“焉知不是郭貴人和郭絡羅庶妃為推卸責任拿出來诓騙人的。”
佟妃道:“所以啊,她們兩個也不能放過。也要狠狠審問一番,看看後頭是不是有人襄助。一個貴人一個庶妃,又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
兩位妃主子說話,又沒問琇瑩和郭貴人,按規矩是不能插丨話的。
郭貴人被這一來一往的話說的有點害怕,心裡七上八下的,卻忍着沒有往琇瑩那邊看,免得讓人誤會她們‘串供’。
反倒是琇瑩,安安靜靜的跪着,就好像沒聽見兩位妃主子商量該對她們用什麼刑罰似的。
就在佟妃有些不耐煩,打算直接讓人把琇瑩和郭貴人帶下去的時候,有高聲唱報——皇上駕到。
衆人慌裡慌張預備接駕的時候,琇瑩嘴一撇。
大老闆怎麼來得這麼慢。她的膝蓋都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