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望着喬聿。

一人一貓對視了許久，小貓顫抖着身體舔了一下青年的手，用着夾子音輕輕地“喵”了一聲。

喬聿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腦袋，一直沉在深潭裡的心突然多了絲暖意。

“要跟我回去嗎？”

黑貓尾巴蜷得高高的，擋在肚子前，不敢吭聲。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喬聿将黑貓往肩上一放，往公寓的大門拐去。

那貓也聽話，居然一動不動地乖乖趴着，兩隻眼睛在黑夜中發着幽光。

喬聿的房間在七層，五十平左右兩室一廳的小戶型，一個人住足夠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他累得發暈，也沒功夫伺候小貓，便随手拿個紙箱，将它放進去，擱在書房裡，暫時隔離起來，自己則回了卧室。

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幸好今天便利店安排的是晚班，并不耽誤事情。

喬聿洗了個澡，擰開書房的門，想看看小貓的情況。

黑貓依舊趴在紙箱了裡，露着半個臉袋，金黃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餓了嗎？”喬聿蹲下身，嘗試着摸摸了貓頭。

黑貓發出了一聲呼噜。

“家裡沒有貓糧。不過，冰箱裡有些雞肉，先湊合着吃吧。”

喬聿開着書房的門，任由貓咪進了客廳，拿塊拳頭大的雞胸肉在鍋裡煮上。雞肉放涼後，找了隻不常用的碗，撕碎了放進去，端到黑貓面前。

小貓謹慎地嗅了嗅，猶豫了許久，低頭吃了起來。

喬聿看着，嘴角忍不住挂起了一絲笑意。

隻是這笑，很快又僵住了。

喬聿長長歎了口氣，起身道：“我出門買些東西，你乖乖在家呆着，不要亂跑。”

黑貓埋頭吃着肉，沒搭理他。

去超市的路上，喬聿打開手機，搜索着養貓需要的東西。

忽然，他覺得好像有人掐了下他的後脖頸，刺啦啦地疼，像被火燎了似的。

喬聿立刻回頭望去。路上行人不少，卻沒有誰是緊貼在他身後的。

青年擡手摸了摸脖子，一臉疑惑地轉回了頭。

雖然是下午兩三點鐘，超市裡的人依然不少。

喬聿推着車子按照自己剛列的清單挑選東西，思緒又回到了石籠村。

他雖然對母親已經沒有多少記憶、也沒有多濃烈的感情，但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這事急不得，也急不了。

喬聿并不打算為了他們将自己的一輩子賠進去，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是找到足以定罪的證據。

不論最後能否成功，總要先試試。

他母親的死，年代太過久遠，多半沒什麼線索了。除了村民主動招認外，不大可能有别的方法。

但隻要這個祭祀活動還在繼續，他就一定有機會。

比如提前部署好，用監控或者攝像機偷拍下關鍵的場面。

也許等事情稍微平息後，他得想辦法聯系上傅昀。有了内應，更方便行事。

喬聿邊想着邊擡手去拿貨架上的薯片，指尖卻碰到了細滑微涼的皮膚。

“抱歉。”喬聿下意識向身旁看了過去。

他的身側空無一人。整個超市都靜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喬聿慢慢擰過頭。

面前的貨架，一隻青白色的手臂從後面的牆壁中伸出，軟趴趴地搭在那堆薯片袋子上。

青年的喉嚨緊得發不出丁點聲音。他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像是怕驚擾到它似的，緩慢地縮回手。

眼看着要拿開了，青白的鬼手卻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喬聿驚得叫出了聲，條件反射地用力抽拽着手臂。

鬼手細長的指甲劃破了他的皮膚，血珠子從傷口中冒了出來。

“好香啊——”

陰側側的聲音回蕩在他的四周。另一隻手也從牆壁中伸了出來，徑直抓向喬聿的胸口。

喬聿掙紮得更厲害了，他用腿蹬着貨架，整個身體奮力地往後退。

眼看要被惡鬼一爪掏心，青年的胸前突然閃過一道金光，鬼手瞬間消失不見了。

喬聿頓時失去了重心，狠狠撞到了身後的貨架上。

瞬間，耳邊的喧鬧聲再次出現。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起了超市工作人員的注意，他們立刻跑了過來。

喬聿看着掉在地上的商品，趕緊蹲下身撿起來，不好意思道：“對不起，腳滑摔了一下。”

幸好他身後的架子上沒什麼易碎的東西。

工作人員收拾好後，便回到了崗位上。

喬聿撸起袖子，看着小臂上的抓痕。

剛才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做夢，他真的撞鬼了。

喬聿在原地出神站了許久。

支持他重新動起來的，不是拼起來的破碎三觀，而是窮。

他再不回家，就趕不上晚班了。

回去的路上倒是沒有再碰到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