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聿對自己的認識并沒有什麼問題。

他雖然隻到明鶴羽的胸口，但并不是因為他矮，而是另一個太高了。

而且喬聿也不是娃娃臉那種顯幼态的長相，混到高中生裡，是真的很突兀。

“我當然有考慮到。”虞柒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藍色的珠子，遞給青年，“你拿着這個就沒問題了。”

珠子很美。顔色純淨，晶瑩剔透，像大海的眼睛。

“好漂亮啊！”喬聿不禁感歎道。

“蜃珠？”明鶴羽有些意外道，“蜃都滅絕了，居然還有人有這玩意。”

虞柒道：“老闆說，是他祖上傳下來的。”

喬聿捏着珠子問道：“很珍貴？”

“現存的非常少。不過，在以前算不上什麼厲害的東西。”明鶴羽解釋道，“蜃珠是蜃用來制造幻境的本命珠，但取出來後，不論是修士還是妖怪，都無法發揮出它原本百分之一的功能。”

“最多騙騙修為低的人或妖，甚至還不如一些煉制的法器。”

喬聿奇怪道：“那蜃為什麼會滅絕？按你的說法，蜃珠應該沒有多少市場不是嗎？”

明鶴羽側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原因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

喬聿愣了下，過了一會反應過來：“漂亮。”

“嗯。所以很受一些‘愛美之人’的歡迎，不論是修士還是普通人。”明鶴羽語帶諷刺，“蜃珠的作用，隻是鬓邊的點綴。”

“僅是如此，就足夠讓他們消失在曆史中。”

喬聿覺得拿着蜃珠的手突然有點燙。

“總有人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隻要他需要、他想要，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便可以從其他生靈身上肆意剝奪。”

“從未停止。”

“以前的蜃珠，現在的象牙。”

“你們從未停止。”

雖然以前明鶴羽總喜歡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動不動就“區區人類”一副嫌棄的模樣，但隻有這次讓喬聿明确的感覺到了他赤裸裸的厭惡。

人類與妖怪。

他是人類。

他是鶴妖。

虞柒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人類也在進步，現在很努力在保護各種動植物了。”

說完，突然想起今天的新聞報道中某種犀牛也滅絕了，頓時氣弱了下來。

“無所謂，”明鶴羽似是意識到自已情緒的外洩，冷冷道，“人類遲早會走向同樣的結局。”

“妖怪也是。”

大概是方才的話題太沉重，許久沒有人再開口。

明鶴羽看了眼時間，打破了沉默：“說正事。”

快憋死的虞柒立刻點點頭道：“老闆已經在蜃珠中刻好法陣了。你隻要戴上去，在别人眼中就是十六七歲時的模樣，并且能夠在一定範圍内影響人的認知。”

女生一邊說着一邊将珠子别在青年衣襟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面圓形的小鏡子：“看。”

鏡子裡的少年臉還沒有完全長開，帶着青澀的稚氣。

喬聿微微歪了下頭，竟覺得那時的自己如此陌生。

虞柒捧着臉道：“哎呀，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可惜……”女生剩下的話被明鶴羽不耐的目光堵回了肚子裡，馬上改口道，“我們出發吧。”

她拿出一根可以伸縮的金屬棒，彈開後跨腿往上一坐，拍了拍後面的位置，大拇指一豎：“弟弟，跟姐走！”

喬聿第一次覺得，被明鶴羽抱着也挺好的。

今天是周末，學生休息，不用上課。

所以，他們隻是先去摸摸學校的情況，正式的“潛伏”工作，明天才開始。

三人溜進一中，将準備工作做好，便先各自回家，明天再碰頭。

一中的早自習時間是六點鐘，七點二十食堂開飯，八點開始第一堂課。

喬聿的作息不規律，五點半的鬧鐘響了三次都沒醒，還是明鶴羽将人拖了起來。

等出門時，已經五十五分了。若沒有明鶴羽，肯定要遲到的。

虞柒看到喬聿時，連問候都來不及，拉着他就往教室跑。

現在教育資源緊缺，所以原來的教室裡沒有多餘的空桌子，是他們兩人桌天從倉庫搬過去的。

恰好齊曉雨坐在後排，倒是方便了接觸。

進教室的時候，喬聿心裡還是有點慌的。尤其是當所有人擡頭看向他們，露出疑惑的神情時，他差點想掉頭就溜。

“早啊。”虞柒一副熟稔的模樣和“同學”打着招呼，“老師還沒來吧。”

學生們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正常起來。

“沒有。”一個女生回答道。

“那就好。”虞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和喬聿一前一後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喬聿的位置在齊曉雨身後，虞柒則在喬聿旁邊靠近窗戶的地方。

原本是應該讓更了解異能的虞柒離齊曉雨近些，但考慮到側邊的座位觀察女生時動作比較大，沒有什麼演戲經驗的喬聿可能會出纰漏，所以改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