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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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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媛真想一巴掌甩過去,可惜她敢怒不敢言。

吸口氣平複心情,袁媛幹巴巴把講稿背完:“為人民服務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口号,它需要我們付出不少時間和精力,甚至需要讓渡部分權力和利益。但正是因為這些看似‘吃虧’的付出和犧牲,才能夠讓我們感受到人生的價值,尋找到快樂的真谛。如果這世上真有一艘駛往幸福彼岸的航船,船頭的旗幟上一定高高飄揚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Ending。

沒有鮮花,更沒有掌聲。

曹沖維持着托腮的動作,仿佛一座冥頑不化的鐵鑄雕像,任由噪音拂耳,了無痕迹。

過了許久,雕像才重新找回離家出走的思緒。

曹沖的眼神回複聚焦,如同激光槍般照射在袁媛身上,灼熱得似乎能把她燒出洞來:“照這麼說,你每天為我服務,一定非常幸福了。”

“這……”袁媛被突如其來的神轉折定住心神。

“我還可以讓你更幸福一些。”曹沖下唇微張,露出狡黠且充滿了惡意的笑意,“你去把屋外的積雪打掃幹淨,不完成不準休息——如果明日酉時還沒做完,就打你二——十——大——闆!”

X!

你是魔鬼嗎?

因為太過震驚,袁媛呆立原地,不能動彈。

她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曹沖這麼狗的人。

一個人掃完屋外的積雪!

他知道那是多少個人的工作量嗎?

上周下完雪後,張貴帶着八個健壯的仆婦和小厮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才完成任務。

而曹沖竟然指望她一個人幹完!

她還是個孩子,周扒皮都沒那麼狠。

雖然任務時限延長到了一天一夜,但她隻有一個人,而且她必須沒日沒夜的幹!

昨天下的雪甚至比上周的還要厚。

袁媛的表情如遭雷劈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取悅了曹沖,他離開的腳步非常輕快,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留下袁媛一人在風中淩亂。

想死。

可惜死不了。

獨自站在門外,袁媛面對着屋前堪稱遼闊的雪地,認命地開始揮動雪鏟。

三國金屬開采和冶煉技術落後,銅、鐵珍貴,所以雪鏟都是木質的,每次與冰雪接觸都會發出刺耳的“吱嘎”聲,效果卻不盡如人意。連續的低溫天氣把雪層凍成了冰,即使精心打磨過鋒利邊緣的木鏟也很難劃破堅硬的冰層,一次次滑過表面,隻留下淺淺的印迹。

袁媛嘗試用力下壓,甚至把全身的體重都加注到木鏟上,但光滑的冰面總是打滑,輕而易舉就洩去了百分之九十的力道。

如果,如果能給她一把鐵鏟……

鐵鏟的手感應該會比木鏟更加冰冷刺骨。

天色漸黑,哈氣成冰。

袁媛的手被凍得麻木僵硬,手指紅腫,關節幾乎無法彎曲,差點握不住木鏟。

“天可憐見。”環夫人摸着六個月的孕肚,憐惜地看了眼遠處與冰雪融為一體的雪人,責怪兒子的冷硬心腸,“若是袁公仍在,她該是你的妻呢。現下雖然婚約不作數了,但好歹将來也是你的房裡人,凍壞了可怎麼是好?還是快快放她進來吧。”

“婚約不過是阿父年輕時與袁紹的戲言。阿母也知時移世易,如今已經不作數,就不要再提及了。”曹沖不以為然,“兒子也不需要什麼房裡人。”

自從把袁媛帶回家,他已經被各路親朋好友打趣了無數次。

就連曹操都忍不住追憶起早年與袁紹一起搶新娘的舊事。

當年,曹操與袁紹曾是漢靈帝任命的“西園八校尉”之二。袁紹任中軍校尉虎贲中郎将,曹操任典軍校尉議郎,倆人同朝為官,脾性相投,年齡相近,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

有一天,兩人無所事事,正感覺無聊,見到街邊有人娶妻,就相約劫持了新娘尋樂,差點被辦喜事的人家擒拿。袁紹跑得急,不小心掉進了荊棘叢裡,一時間動彈不能。眼看身後追兵将至,曹操急中生智,大喊“偷兒在此”,吓得袁紹激發了潛能,一躍而出,兩人才沒被抓個現行。

昔日好友結成死敵,袁紹已落土,無人能知曉他心中作何感想,但曹操顯然是不無遺憾的。因此當他得知曹沖出趟門就白撿了一個“未過門的媳婦”的時候,曹操一方面感歎小兒女緣分不淺,一方面也樂見昔日好友的女兒成為曹家人。

當然,考慮到曹沖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之一,且袁家勢力已經土崩瓦解,袁媛當曹沖的正室是癡心妄想,但當個妾或者紅顔知己也不算辱沒了她。

可惜曹沖情窦未開。

他不僅對女孩子沒興趣,而且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同樣是遠觀袁媛鏟雪,環夫人看到了心疼,曹沖卻隻覺有趣。

“誰都不準幫她。”曹沖的眼睛裡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仿佛一個拆盲盒的孩子,興緻勃勃地等待盒子裡的驚喜。

他惡劣地對着張貴強調:“要是有人敢放她進屋休息,也跟她一樣打二十大闆。”

曹沖多慮了。

袁媛初來乍到,跟曹沖府上的所有人都隻有點頭的交情,沒人會平白無故地向她釋放善意。

夜幕降臨,天越發冷了。

袁媛的雙臂酸痛得根本擡不起來。

她跪在地上,望了望天邊高冷的玄月,突然捂住被凍得通紅的鼻子。

眼淚不受控地奪眶而出。

很奇怪,她被許褚殺掉時沒哭,在死人堆裡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沒哭,被壞心老奶奶打包賣人也沒哭。

但是現在,在皚皚白雪中,在一副靜谧唯美的夜月雪景圖裡,她毫無預兆地破防了。

“嗚嗚嗚。”

成年人的崩潰隻在一線間。

初始時是克制的啜泣,但壓在心頭的難過與沉重,仿佛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令她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情緒決堤。

淚水傾盆,酣暢淋漓的哭泣聲在空曠的天與地間回蕩,好似要将天大的委屈與辛苦全都宣洩出來。

袁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張貴倒不是心疼袁媛,隻是眼見着七公子被沒完沒了的哭聲吵得睡不着,忍不住想要勸一勸。

“閉嘴!”曹沖翻了個身,用斬釘截鐵的态度把張貴的勸說堵回了嗓子裡。

何苦來哉!

張貴瞅了眼雪地裡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明明連臉都看不清,卻莫名看出了楚楚動人的感覺。

細想想,袁家雖然破敗了,但袁媛到底是個貴女。這要是在一年前,她恐怕連重活都沒幹過,如今卻被迫趴在雪地裡鏟雪,怎能不委屈?

他家七公子生來早慧,性情堅韌異于常人。聽聞府中其他公子被老爺安排初次殺人時,哪怕強忍住沒有當場軟了腿,夜裡也少不了要做幾場噩夢吃吃苦頭。隻有七公子,頭一次殺人就能準确無誤地把劍捅進死囚的心髒,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回家後也是毫無影響地大被一蓋,酣睡到天明。

但是今天,七公子罕見地失眠了。

屋外沒完沒了的哭泣像一把生鏽的鋸子,來回拉扯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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