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聽了這話就不笑了,悶悶地說:“爹娘在我小時候就死了,我跟着哥哥長大。哥哥比我大不了兩歲,也養不活我,就把我給了人牙子,找一個吃飯的地方。”
季硯書也不說話了,她伸手摸了摸時春的小腦袋,好在小孩子的愁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時春很快的就笑出來,她伸手将季硯書的手拿下來抓在手裡:“沒事的,殿下已經待我很好了,和父母沒什麼兩樣。”
不一會兒,兩人逛到一處小院子,季硯書拉着時春進門,見裡面桃樹竟還開着,地上卻并沒什麼落花,應該是剛剛打掃過,打開屋門,用具一應如舊,一點也不曾變過。
時春問:“這是誰的院子呀?”
季硯書上前摸了摸雕花的妝台,上面已經有些掉漆了,半晌才回:“是我的。”
妝台上放着一個精巧的首飾匣子,季硯書住在王府的時候,年紀尚小,首飾匣子裡沒什麼貴重東西,多是絨花這類小孩子的玩意,季硯書伸手摸着,剛想将這些收起來,卻瞥見匣子底部,有一個青綠色的小東西。
季硯書伸手去摸,就摸着一個青玉的扳指。
她愣了愣,将那個小東西拿起來細看,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東西會在這,索性就先收了起來。
時春沒去看妝匣,隻是好奇的在屋子裡轉了起來。季硯書的屋子漂亮,名貴的擺件裝飾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時春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她仰着頭,看見離梳妝台子不遠處的牆上懸着一把利劍,于是伸手想将那把劍摘下來。
那劍隻有尋常寶劍的一半長短,重量卻不見得輕幾分,時春一個沒拿住,那劍就“哐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季硯書聽見動靜回過神,就看見時春一臉無措的站在一邊,她奇道:“真是縱的你淘氣了,好端端的拿它幹什麼?”
“我,我就是聽侍書姐姐說起殿下往事,我一開始不信。”時春撓撓頭,“我也是,我也是……”
季硯書聽了這話更加覺得匪夷所思:“這倒是奇了怪了,我平常要讓侍書多說兩句話,那不知道要費多大功夫。怎麼一到你這裡,她反倒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起來了?”
“侍書姐姐隻是不喜歡相府裡的日子。”時春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侍書姐姐沒事的時候常常和我說起之前和殿下在北境的日子,殿下和鐘老将軍對她都是再造的恩德,總說比在京城裡的日子好過多了。”
“我明白了。”季硯書将那枚青玉扳指戴在手上,俯身将那一柄小劍撈起來,檢查了一下地上被砸出來的小坑,又看了看一旁的時春,笑着說,“你是來替你侍書姐姐遊說我的。”
季硯書用手指戳了戳時春的小腦袋:“你侍書姐姐怕和我說這些生氣,知道我總不忍苛責你,所以才讓你過來當說客。”
時春吐吐舌頭:“不說侍書姐姐,我也很喜歡王府呢。”
季硯書笑她:“你才來了多久,這就喜歡上了?”
時春捂着腦袋笑嘻嘻地說:“我雖然沒見過王爺王妃,但我見過殿下呀!看見殿下如何待人,我就知道王爺王妃肯定也是這世界上頂頂好的人。”
這回季硯書真的笑出了聲,剛要接着說些什麼逗她,外頭就傳來敲門聲,平叔在門外說:“小姐,我将王爺和夫人的一些東西收拾出來了,您看看?”
“不用了。”季硯書隔空點了點時春,将手上的短劍随手拎在手裡就出了門,“平叔辦事我放心,拿着這些就夠了。”
“殿下,咱們拿這些東西幹什麼呀?”時春懷裡抱着一個巨大的首飾匣子,十分地摸不着頭腦,“我看這些東西都舊了,殿下現在也戴不得了呀?”
季硯書掂量着手上的小寶劍,一邊甩着玩,一邊轉着那枚青玉扳指,神秘兮兮地說:“你且等着吧,殿下帶你搭戲台子去,到時候可有好戲看呢。”
兩個人走了半晌,這才停在了一個首飾鋪子前面,時春又頗為不解:“殿下呀,你要是缺首飾,叫他們送回府來不就得了,何必咱們走這麼遠的路?”
“噓。”季硯書對她做了一個噤聲地動作,輕聲囑咐,“一會兒進去安分一點,也别叫我殿下,你學着平叔叫我小姐,記住了沒?”
時春懵懂地點點頭:“知道知道。”
季硯書滿意的點點頭,随後将那把小寶劍順手挂在了腰間,大搖大擺地進了門,二人剛一擡眼,就見侍書坐在桌前,正在和這家的掌櫃商量着什麼。
時春疑惑地出聲:“侍書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