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屜是上推的形式,推開後裡邊擺放的藥品超出巫曈想象,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讓她不知道那個才是感冒藥。
“酒石酸挫吡坦片、左匹克隆片、紮萊普隆片……”
“這都是什麼?”巫曈從來沒有失眠的經曆,所以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安眠藥的别名,一個衰敗快開不下去的福利院準備這麼多的安眠藥,究竟是為什麼?
她把那些她不認識的藥瓶推到一邊,終于在抽屜最深處找到一瓶快要過期的感冒藥。
她随手擦幹淨瓶蓋上的灰,發現裡邊隻有兩顆藥。
“隻有這麼點?”巫曈看了眼躺在沙發上人事不知的男孩,先不管吃完藥之後怎麼辦,拿起辦公桌上的水走到男孩身邊。
巫曈動作輕柔的把男孩扶着靠在自己懷裡,因為要喂藥,所以她把男孩的頭發撥到臉側。
突然她喂藥的動作一動,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似的。
巫曈側過身扶正男孩,手指鉗住他的臉,這張臉?!
“縮小版的安德烈?!”沒錯,這個男孩長的和成年版的安德烈簡直一模一樣,除了處處透露着稚氣意外。
男孩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想将下巴從巫曈手裡掙脫,這動作喚醒處于震驚中的巫曈,手手心裡男孩的還在發熱,不管他是不是安德烈,也不管為什麼她會被拉入安德烈的夢,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這位小安德烈先吃藥。
喂藥的過程比巫曈想象中還要難,安德烈不願意吃藥,他緊緊閉着嘴巴抗拒一切入口的東西。
巫曈看着撒了安德烈一領口的水和瓶子裡最後的兩口水,歎氣。“大的小的都這麼難搞。”
然後她把水放在一邊,扳正男孩的身體,一隻手鉗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從他的嘴角塞進去。
碰到安德烈那張因為發熱爛紅的嘴唇時巫曈頓了頓,柔軟的觸感讓她有些心驚肉跳,哪怕是夢,可這是安德烈,她還是有些緊張。
柔軟的嘴唇内是更柔軟的舌頭,大拇指猛地一抖,帶着那條安靜躺在唇内的舌頭也跟着一抖,搭在指尖處,讓人臉紅心跳。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張臉的關系,巫曈很難集中注意力,她轉動着手指感受着裡邊柔嫩又無力的擺動。
直到安德烈痛苦呻吟出聲,巫曈才猛地回神。
“我這是在幹什麼!”她猛地将手指收回,發出一聲輕輕的啵聲,晶瑩的銀線連接着二人,因為過快的動作他的舌頭耷拉一小截在唇邊,肉紅和玫瑰的爛紅,疊加在一起讓人臉紅。
巫曈盯着手裡的藥不敢再看安德烈,不過好在或許是那番玩弄讓他習慣嘴裡有東西,這次喂藥安德烈非常乖巧的張開嘴,然後喉結吞咽。
“呼——”巫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知什麼時候她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放松下來才發現肌肉因為剛才的緊張而發疼。
她望着安德烈發燒而通紅的臉頰,“你可是安德烈博士,世界頂尖人才怎麼會做這樣的夢。”眼神裡有心疼,有探究,也有好奇。
不知道那本書裡寫的男女間的好感起源于膚淺的見色起意,出現好奇和心疼才是一段感情真正的開始。
巫曈抱着吃完藥昏沉睡去了安德烈,在離開園長辦公室時順走了一瓶小鳥伏特加,酒精度數56,不會喝酒的人一口就能人事不知。
整個世界寂靜又空蕩,剛才那位帶着巫曈交代工作的中年女人也不知去哪兒,仿佛這裡隻有巫曈和她懷裡抱着的安德烈。
“所以這是你真實經曆過的現實嗎?禁閉後高熱身邊卻沒有一個人。”巫曈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德烈,心裡的酸疼更甚。
這樣的環境還能造就出一位偉大的智能研究博士,安德烈該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痛楚才能成功。
對安德烈的心疼化作一片細細綿綿的網,将巫曈的心髒一整個籠罩無法逃脫。
巫曈再次歎氣,本來想要找到夢境主人就離開的想法不知何時消失,她将56°的伏特加倒在一個加了水的盆裡。
沒有找到幹淨的抹布,巫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将酒瓶敲碎用鋒利的切口割下最幹淨的一塊,這件棉質睡衣也算是有了真正的用處。
解開安德烈的衣服,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巫曈還是為他瘦弱到皮包骨頭的身體而震驚。胸膛、手臂、他的身體上沒有一處是好的,煙頭燙傷、皮帶印,處處是青紫。
一滴眼淚從巫曈的眼眶滑落,接着是連串的淚珠,巫曈顫抖着伸出手摸上安德烈的身體。“怎麼會這樣,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這時那位中年女人說的話浮上巫曈腦海“你可要小心,這孩子親手燒死了自己的父親。”
“這些都是你的爸……那個人渣留下的嗎?”巫曈不想稱呼那種人為爸爸。
眼淚砸在安德烈身上,讓他的皮膚微微發抖,仿佛在睡夢中都在受傷害。
巫曈趕緊擡手擦幹淨眼淚,沾了酒精的手辣的她眼角發紅,眼底滿是紅血絲,淚珠更加不受控制,她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戶外,好一會才穩定情緒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