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不知道從誰的口中得知我莅臨倫敦的消息,第二天中午便優哉遊哉地飄進我的酒店、我的房間,其程度之詭異,讓我還沒認清形勢之前就不由分說被她拉出去再遊倫敦了。
“你都不問一下我是不是有時間嗎?”站在冰激淩店前我不滿地質問她。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一定比那些例行公事的會議重要。”她伸手去接服務生遞過來的甜筒冰激淩,把一切都說得很自然而然。
“那你也要表示一下,至少讓我感覺到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幾秒鐘後,我的冰激淩也送上來了,然後我驚訝的發現,“尚揚,為什麼你的冰激淩比我的多一圈啊?”
“有嗎?”她迅速吃掉一大口,然後将冰激淩舉到我面前,“明明一樣的嘛!”
“嘁……”
這家夥在大學期間就是個到處招惹外國美型男的主,同樣是和外國朋友練口語,她的練習對象永遠比我的有耐心,而且練習場所也總是特别有格調,所以,我一直自作主張地認為,尚揚的每一個前口語練習對象都可以和前男友劃等号。現如今,這妞來了英國就更加如魚得水了,就連在街邊買甜筒冰激淩都比我的多了一圈,實在是天理難容。
“聽說胸口有痣的人招桃花。”坐在露天咖啡廳裡,我漫不經心地舔着冰激淩。
“是嗎?”尚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領,回手攔住從身邊經過的服務生,用極重的倫敦腔說了句,“Latte, please.”
然後就看見那個白白嫩嫩的小服務生舉着小托盤,歡歡樂樂地跑去了吧台。
居然都沒問我要不要喝點什麼……
我隻能自我安慰地撩了撩頭發:“我的錢包丢了,還是少花點錢,就不喝咖啡了。”而後,我又恍然大悟般傾身湊近尚揚,“你不是在報社工作嗎,幫我登個失物招領吧!”
尚揚茫然地眨了眨雙眼,幾秒鐘後,慢悠悠地開了口:“‘失物招領’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吧?你的中文造詣真是越來越高了。”
“什麼?”我居然在被嘲笑後依然沒有發現錯誤出在了哪裡。
咖啡廳的另一端,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一閃,隻是短短一瞬卻被我敏銳的雙眼捕捉到了,于是我自動忽略了尚揚接下去的話語,悄悄向另一側挪了挪屁股,目光一溜就随着那道人影溜進了咖啡廳的大門。
“喂喂,我們進去坐吧?”
“為什麼?”
“外面太陽太熱了。”
尚揚摸了摸我冰涼的指尖:“十月天啊,還吃着冰激淩,你沒發燒吧?”
“哎呀,走吧走吧。”我起身不由分說地把她拉了進去。
我們坐在離蘇承澤相去不遠,但是也絕對隐密的小角落離。然後我便開始像狗仔隊一樣緊盯着蘇承澤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你看什麼啊?”尚揚伸出五個手指頭在我眼前晃了晃。
“别鬧!”
“誰啊?”随即,她又順着我的目光也看向蘇承澤,“诶,是他啊!”
“啊?你認識他?”我很自然地認為她認識的是蘇承澤。
“左邊的那個。”尚揚翹起食指,向斜後方指了指。
“嗯?”我的猜測似乎出現了偏差。
“我在做實習記者的時候采訪過他,是一個腦外科醫生。”
“腦外科醫生?”語調稍稍向上揚了揚,随後又迅速轉低,心中的疑問油然而起,“蘇承澤見腦外科醫生幹什麼?”
“他不會腦子有病吧?”尚揚又成功地讀取了我的腦内小劇場。
“你才腦子有病!”我想也沒想地反唇相譏,擡頭又對上她瞪圓了的雙眼,隻得又谄媚地一笑,“我的意思其實是,他腦子沒病啦。”
尚揚正要發作,剛剛那個小服務生突然啪嗒啪嗒地跑到我們面前,将那杯拿鐵遞給尚揚,并表示因為我們換了座位,所以他一時沒有找到,如果尚揚覺得熱拿鐵已經涼了,他可以去幫她再換一杯。
而尚揚很顯然已經忘了自己點過拿鐵,有些窘迫地擺了擺手,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果然魅力不減當年。”我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