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萬都找不回來了……”我輕輕念了句，然後繞到皇太後身後，以免被她發現眼中那些搖搖欲墜的淚滴，“走吧走吧，這裡人好多。”

我覺得自己并不是什麼玻璃心公主病的少女，但遇事又難免悲傷，尤其這事情的男主角是蘇承澤的時候。

王爾德曾經說過，“戀愛總是以自欺開始，以欺人結束。”

如果我承認了自己始終都在自欺欺人，那是不是就接受了這段莫名的經曆與情感的确算得上是一種戀愛？

那麼微不足道的戀愛。

第二天，我借口公司活動，搬回了東五環的小公寓，以免被皇太後那敏銳的雙眼發現我的異常。

我漸漸地變得頹然，神經中樞都變得不再敏捷了，似乎每天隻喝水就能填飽我的肚子，走起路來整個人更是飄飄欲仙的感覺。幾天後，我終于承認我病了，而且還發了高燒。

而我生病的這個事實，還是齊洛發現的。

連續四五天沒有任何聯系後，齊洛終于忍不住登門造訪了，事先沒有任何通知就突然降臨在家門外，暴力地狂鑿我家房門。當時的我正蜷縮在床上不住地吸着鼻子，那一聲聲悶響傳入雙耳，就像一顆随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突兀地滾到我身邊，害我一個機靈翻下了床，懷裡抱着被子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使盡渾身力氣推開門，然後連人帶被子一起撲到齊洛的身上。

“我的祖奶奶啊，你這是什麼狀況？”齊洛一邊驚悚地狂叫，一邊把我胡亂地包在被子裡往屋裡推。

“好像哪裡不舒服……”我狠命地吸了一下鼻子，幽幽地說道。

齊洛本能地伸出手搭在我的額頭上，而後表情在一瞬間兇猛起來：“燒成這樣你自己沒感覺嗎？”

“難怪總覺得哪裡都不舒服……”我又欠扁地自言自語道。

齊洛擡腳狠狠地踢上我的小腿，而雙手又迅速地扶住我的雙肩：“你怎麼回事啊？”

“……”看着她兇巴巴的雙眼，我壓制了很久的委屈又一次的泛濫決堤，“恐怕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

“蘇承澤……”

齊洛的表情瞬間一愣，木讷地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隻是把我扶到一邊的沙發上，顧自進了廚房，開始翻冰箱。

我安靜地靠在沙發裡，等她醞釀好情緒再次發話。

果然，兩分鐘後，她憤憤地沖了回來，指着我鼻尖開罵：“老娘真他媽不想說你什麼，可是忍着不說我都怕自己憋的腎虧，多大點事啊，你瞧你自己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有意思嗎？”

“沒意思。”我繼續吸鼻子。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除了他你就沒有别的關注點了嗎？”齊洛開始在我面前來回踱步，“我真不知道要說你什麼！”

我還是吸鼻子。

她來來回回走了七八次後，終于停了下來：“冰箱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我下去買點。”然後俯下身，聲色俱厲地對我說，“你他媽别在老娘不在的時候死咯！”

“嘁，潑婦……”我一邊吸鼻子一邊在心裡暗罵。

我昏昏沉沉地靠在沙發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了開鎖的聲音。齊洛果然還是很體貼的，出門前自覺地帶了鑰匙，以我現在的狀态，真是懶得爬起來再給她開一次門。

下一秒，還沒等我的思緒完全展開，一袋子不明物裹夾着撲鼻的香氣向我面門飛奔而來，碰的一下砸得我眼冒金星。

“都是你愛吃的！”

“齊洛，你是好人！”我眼淚汪汪地看着她。

“别裝了！”她皺着眉坐到我身邊，“真不知道你什麼毛病，喜歡吃這些甜的要死的東西。”

“本來心裡就苦，再不吃點甜的不是要苦死我了？”我振振有詞。

“說吧，怎麼回事？”齊洛抱着雙肩，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他辭職了，可是當初去英國前，明明說的是請了年假。”我幹澀地眨了眨眼，“他現在就好像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我幾乎每天都會打無數通的電話，可是根本聯系不到他。”

“辭職？為什麼？”

“我不知道……”

“說辭就辭？”齊洛騰地從我身側站起，“打電話問卓易，問他知不知道！”

卓易？我怎麼會沒有想到！中華區的銷售總監辭職不可能不通過總部的，卓易一定會知道些的。

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邊朦朦胧胧的聲線傳至耳邊我才意識到，現在應該還是美國的深夜，想挂斷電話卻又舍不得，隻能盡量的壓低了嗓音，怯怯地叫了聲：“卓易？”

“……”電話那一邊沉默了許久，突然調高了聲音，“楚昕？”

“嗯，是我……”

有那麼多的疑問壓在心底卻在這一刻變得無言，我打着越洋電話，一邊浪費者金錢，一邊浪費着時間，卻隻為聽他在大洋彼岸的夜色裡，并不沉重的呼吸。

齊洛沒有對我的舉動做出任何的評價，我本以為她會搶過電話，然後雷厲風行地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一字地說給卓易聽。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隻是靜靜地呆在原地，看着我握着電話發呆，等我挂斷了電話，她才幽幽地扔出一句：“真是錢多燒的……”

我覺得卓易也一定異常郁悶，睡的正酣的時候被我吵醒，卻沒聽到任何有信息含量的語句。

事實是，我在沉默了十幾秒後，隻說了句：“我撥錯電話了。”

我自己都恨自己啊。

“突然不想聽到任何有關蘇承澤的東西了。”我機械地轉過頭，對着齊洛。

“這是病，得治。”我甚至沒聽出來她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已經對我無言以對了。

“我覺得我要堅強起來，不就是個男人嗎，他都不在乎我了，我幹嘛這麼驚天動地地去找他？”

“說的好，隻要你能做到！”

“你不是要休年假了嗎？我陪你度假去！”

齊洛眉心一皺。

“辭職，我想明年去美國進修！”我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表哥在美國研究生，是個極品帥哥！我小的時候特迷戀他！”

“不想和你說話！”

那就不要說了，我沉默着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我隻是想知道，我們之間的賭博，究竟誰比誰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