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松開我!”
褚黎被另外兩個和尚架着,她試圖掙紮掉這些人的桎梏,卻發覺自己越是反抗,這群人的力道反而越大。
褚黎皺緊眉宇,下意識地看向尤承則。
她還記得當時她被洛比小鎮的居民圍困時,男人勇敢站出來搭了把手。
說出來雖然有些羞赧,但不得不承認地是,她确實抱着一絲希望。
然而,尤承則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合玉大師命令一下達,那群小鎮居民也開始動起了手,他們紛紛将尤承則圍住,有不怕死地已經掏出了麻繩往他身上捆。
褚黎心間一涼。
這群居民早已因為身處幹旱而失去了理智,長時間的缺水讓他們做着超乎尋常的反常規之事。他們能用年幼的孩子來祭祀,也絕大可能聽信他人對她還有尤承則不利。
她不能如此。
褚黎這會兒來不及思考太多,奮力地掙紮着。
這倆和尚手勁大到驚人,手腕處隐隐傳來的刺痛讓她極為難忍。
她抑制不住地輕吟了一聲。
“還挺有本事。”
合玉那欠揍又輕蔑的聲音再度響起。
褚黎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正準備張嘴怼過去,就見合玉手掌一把掐住了羊駝細長的脖子。
“你要做什麼!”
褚黎心下一驚,立刻出聲制止。
然而她的嘶吼并未奏效。
合玉冷冷睨了她一眼,抓着羊駝便将往前面拖。受了驚的羊駝使勁兒搖擺着自己的腦袋,但因為桎梏自己的人兒力道極為之大,它隻能輕輕地發出慘叫聲。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聽着褚黎心驚肉跳。
下一瞬,她忽覺背後的手掌多出來一份推力,她慣性地被人往前推搡。
這群人不知道要将她帶去哪兒。
衆人簇擁着和尚,念念有詞。
褚黎聽得煩人,她的心緒不甯,不停地向遠處被拖曳而行的羊駝投去焦慮的目光。
她這人一向秉持着自己吃瓜受罪,但絕不可能讓任何小動物受傷的理念。
今兒這一遭,羊駝着實吃了苦頭。這會兒褚黎又氣又惱,她恨不得将這群人就地手刃。
她想着,倆和尚已經将她帶到了關押室。
下一瞬,她便被這倆和尚如摒棄垃圾一般往室内一扔。
褚黎心下一驚,急忙捂好臉蛋準備接受着與地面的撞擊。
一陣熱風拂過手背,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質地柔和的懷抱之中。
褚黎愣了愣,用手試探了一下,直到觸碰到滾燙的皮膚她才迅速一縮手,猛然擡起頭。
昏黃的燈光傾斜而下,黃燦的光束穿梭在尤承則細碎的發絲之間,順着光鮮的頭散開。那雙深邃的眸子泛着光,細看來還能瞧見倒映着褚黎自己的臉蛋。
這炎熱又幹燥的環境裡,傳來一股悠悠清香,莫名撫平了她的不安。她熟悉這股清香,那是尤承則身上衣物獨特的香味,有點像藥草,時淡時濃。
褚黎不由咽了咽口水,目光順着繼續往下,而後迅速地落在尤承則兩邊又腫又紅的臉龐上。
她恍然是剛剛居民們動手所導緻地,正準備擡手查看傷勢,忽地頭頂便傳來尤承則冷冽地聲音:“礙事,該下去了。”
褚黎回過神,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迅速從他懷裡彈射而起。
下一瞬,就見剛剛還凝眉的男人擡手,輕輕撫摸着懷裡受悶的毛茸茸耳朵。
目睹此景的褚黎微微一怔,一時之間湧上心頭的不滿瞬間化為虛無。
她還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寵物控的男性。
看在這份上,她姑且不多計較尤承則的不近人情吧。
褚黎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随後目光落在關押室的四周,打量了好一會兒。
這關押室狹小又逼仄,屋内視線并不佳,昏昏暗暗的,什麼都看不清晰。唯一的光束,還是關押室門口桌子上的一小節蠟燭。
看着此刻的遭遇,褚黎越想越氣,遂開口與尤承則埋怨道:“這群人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妄想用孩童的身體祭祀求雨,這擱哪兒都是有悖常理的!”
“須彌大陸動亂已久,許多小鎮情況複雜,違背常理但又合理。”
尤承則鮮少說那麼多話。
他沒有擡頭,手上一直重複着撫摸的動作。隻是話剛落下去,他身上莫名籠罩的情緒還是被褚黎精準捕捉到了。
褚黎微微蹙眉,深吸了口氣,玩笑似地道:“尤承則,你到底站哪一邊!你看看我們倆還有這隻毛球是什麼處境!”
這話一出,尤承則又沉默了。
褚黎倒是見怪不怪,嘴裡一直嘟嘟囔囔地說着話。
時而吐槽一下這群居民聽信偏言,到頭來必定栽跟頭;時而又和尤承則聊一些其它有的沒的。
她話很密,尤承則不嫌棄也不搭理。
褚黎輕哼了一聲,又繞着關押室遊走,試圖找到什麼逃出去的辦法。
關押室内的牆不似現代的轉頭牆壁,這兒的建築大多都是由泥土堆砌。
褚黎料定經不起撞擊,于是大膽嘗試用自己的身體去撞牆。
如此重複下來,除了掉落幾遭灰塵,牆依舊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