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丞的聲音,褚黎瞧去。
男人高大的身形迎着陽光,彼時褪去了初見時的焦慮,眉頭舒緩,圍繞在他周身的沉悶都消散不少。
也是,三十幾歲的男人,本應和同齡人一樣享受美好生活,此刻卻身兼要職,不得不扛起整個小鎮的未來。
“我其實,也沒幫什麼。”
褚黎應着,垂眸,繼續給尤承則擦拭手背。
她倒說的是實話,确實沒幫什麼忙,出手援助的是那群毛茸茸。
她頂多就是運氣好。
“怎麼會,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召喚出擁有超能力的靈寵,就是救世主。”周丞說這話時,眸光閃爍,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靈寵隻會絕對服從自己的主人,替主人達成自己的心願。”
褚黎沒想到他會說這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後順勢又問:“丞哥這麼驕傲,是因為從前也有靈寵嗎?”
這話一出,周丞靜默了。
感知到氣氛的尴尬,褚黎知道自己這是說錯了話,她有些懊惱地暗自罵了會兒自己,欲打算開口道歉。
周丞卻先開了口,“女兒是。”
褚黎皺眉,心中無數個疑惑。
女兒?
粵粵嗎?
可是粵粵身邊她也沒看到靈寵呀?
“她已經死了。”
周丞的這番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震得褚黎渾身發涼。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突覺此刻無論什麼說辭都顯得異為蒼白。
周丞沖她笑了笑,佯裝釋懷地解釋着說:“她是鎮裡唯一一個靈寵召喚師,深受鎮上所有人的喜愛。但是後來發大水,她為了救我們,被水淹死了,還有她的幾隻靈寵。”
褚黎怔大了雙眼,這個故事無異于讓她全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下一瞬,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試探性地問道:“所以阮姐是有了應激症對嗎?”
“也說不上。”周丞歎了口氣,“剛開始筱筱走後,她的狀态很糟糕,後來逐漸走出來了,有了粵粵,她的情緒以及精神狀态一直很穩定。直到那天早晨,在山洞她遇到了你和尤承則。”
筱筱是周丞大女兒的小名。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你和筱筱長得很像,性格也是。”周丞依舊沖着她笑,“你昏迷的那晚,阿穗其實抓着還沒恢複完全的承則盤問了一晚上。”
“關于什麼?”這話悶葫蘆沒有和她說,她疑惑得很。
“關于你倆是不是在談戀愛。”
“我們……”
褚黎想說确實沒談,哪曾想周丞又率先開了口,“承則和你想說的答案是一樣的,是我私下勸說了他,要他陪我演場戲。她這幾年活得太壓抑,想盡力在我面前證明自己活得很好。”
“小黎,我不忍心讓她接受這個事實。”周丞唇間微抖,聲音也有些顫意,“請你一定要幫我瞞下去……”
褚黎張了張嘴,良久才醞釀一句,“我會的。”
她沒想到自己苦惱又發怒的問題,剖析根本,原來是這層原因。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尤承則那張蒼白又俊朗的臉龐上。
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悶葫蘆又在想些什麼呢?
是不是和她一樣,心裡五味雜陳?
“抱歉,失态了。”
周丞打斷了褚黎的胡思亂想。
他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繼續說:“小黎,我是真心想要謝謝你。謝謝你的到來,了卻了我和阿穗的心願,也謝謝你幫了小鎮脫險。”
“沒事的,我也隻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褚黎答道。
話應剛落,就見面前的周丞在他兜裡摩挲了會兒。
下一瞬,一個由塑料袋緊包裹着的物什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皺眉,看着周丞慢慢解開塑料袋。
是印章,印着蝴蝶的印章。
周丞将它遞到褚黎跟前,示意道:“知道你們需要這個,交給你了,希望不久後能聽到你奪冠的消息。”
褚黎一怔,連忙接過,欣喜地開口道:“謝謝丞哥。”
“還有一件事。”
“什麼?”
褚黎發問,随後便感受到周丞熱烈又難以忽視的目光。她皺了皺眉,順着視線看向地上的尤承則。
“靈寵和主人一旦有了契約,便是你死它們就死的共生關系。”周丞緩緩開口,“承則那次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怕你還有毛茸茸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