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唐栗一個箭步蹿到于嘉身邊,整個人像樹袋熊似的挂了上去,扯着嗓子幹嚎:“我是不是被下降頭了!怎麼又去招惹那個活閻王啊!”
于嘉被他撲得向後踉跄半步,後背‘咚’地撞上牆面。他皺着眉去掰唐栗環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手上卻收着力道:“松手,重死了。
“我不。”唐栗悶聲悶氣地嘟囔着,把臉埋在于嘉肩頭,發梢随着他搖頭的動作蹭得于嘉頸側發癢。
“現在知道後悔了?”于嘉沒忍住笑出聲來,語氣裡帶着幾分揶揄:“剛才拍桌子的時候,不是挺想跟隊長同歸于盡的麼?”
唐栗聞言立刻松開于嘉,鼓着腮幫子往後退了半步,他撇着嘴,狠狠瞪了于嘉一眼。
于嘉看着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鎖“自己點吧,想吃什麼點什麼。”
“于哥萬歲!!!我要吃小龍蝦!蒜香和麻辣的各來一斤!”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轉角。
會議室裡隻剩下陳平一人。他坐在座位上,神情陰晴不定摩挲着手機。
“陳平?”江限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他斜倚在門框上“不去吃點?”
陳平回過神來,迅速斂去眼底的陰郁,擡頭時已換上慣常的溫和笑容:“你們吃吧,我沒什麼胃口。”
江限聞言挑了挑眉,不僅沒走,反而一把拽過陳平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正好,”江限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視陳平,“我也沒什麼胃口,聊聊?”
陳平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始終閉口不語,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這幾天訓練狀态明顯不對,”江限再次開口打破沉默,他直截了當地問,“出什麼事了?”
江限的話像是一把刀,剖開他這些天強撐的平靜,陳平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江限。”他開口,眼底帶着壓抑不住怒意,“你招中單,我可以理解。”
“畢竟我早就說過要退役,隊裡需要新人,這很正常。”
“但是,”陳平一拳砸在桌上,“我的位置,你憑什麼讓給一個野路子?!”
陳平幾乎是咬着牙擠出這幾句話,每個字都表達出他對現狀的不滿。
“一個連次級聯賽都沒打過的主播,連訓練賽都沒磨合過,你讓他直接頂替我的位置?!”陳平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幾乎成了低吼,“你當我們VOR是什麼?是随便誰都能來玩兩把的網吧隊嗎?!”
江限皺眉:“陳平,冷靜點。”
“冷靜?”陳平冷笑一聲,眼眶發紅,“你讓我怎麼冷靜?我打了五年,拼了五年,從青訓熬到首發,從墊底打到冠軍!現在你要我笑着看一個連職業門檻都沒摸過的人,坐我的位置。”
“江限,你他媽問過我意見沒有?!”
空氣凝固了一瞬。
江限沉默片刻,終于開口:“他不是野路子。”
陳平嗤笑一聲,眼神諷刺。
“你以為我會讓一個新人直接坐穩首發?”他平靜的看着陳平發紅的眼眶。
會議室裡的空氣似乎随着這句話稍稍流動起來。陳平緊繃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動了一下。
“我了解他的性格。”江限的聲音放緩了些,“那小子不是會走這種捷徑的人。”
陳平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他聽見江限繼續道:“我說他會是我們的隊友,是因為我相信,以他的實力從青訓到首發隻是時間問題。”
窗外的樹影輕輕搖曳,江限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内格外清晰,“如果他答應來試訓,就必須從青訓營開始,和所有新人一樣,通過公平競争赢得這個位置。”
陳平深深看了眼江限,一言不發的轉頭離開。
——
房門在身後重重合上,陳平靠在牆邊沉默許久。最終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陳哥~”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少年聲音,尾音上揚的語調裡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明天晚上那場比賽…”陳平剛開口,就被電話那頭的少年打斷。
“啊!正好要跟你說這個!我們剛研究出新戰術,專門針對xd的!”
“阿星!”陳平突然提高音量,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壓低了嗓門,“聽我說,明天的比賽,你最好棄權。”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過了幾秒,阿星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明顯的困惑:“陳哥,你開玩笑的吧?”
“我沒開玩笑。”陳平走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你打不過他們隊伍的。”
“哈?你什麼時候這麼看得起他了?他不是連隊伍都湊不齊嗎?”
陳平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說許度已經組到了頂尖選手,江限親自出面協調,這支臨時隊伍的實力遠超預期。
可話在嘴邊轉了幾圈,最終隻化作一聲歎息:“有些事情,我現在不方便說。”
電話那頭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阿星似乎換了個安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