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探春依舊不說話,又道:“且現在鳳姐兒病着,若你也辭了,你母親又要管着外面,又得每日去園裡料理。便是為你姨娘贖罪,也不該就這般走了。”
探春聽了這話,方收了心思,一心照料園内事務,連趙姨娘被送走時也隻是給了錢,再不去那邊,連賈環也不見。
賈環自被打了後整日在房中養傷,聽人說親娘要害賈琈等人時并不信,鬧着讓人去打聽。
之後趙姨娘被關,聽她親口承認後,賈環不再鬧,養好傷後去見探春,探春沒露面,隻讓人遞了話,讓他好生讀書。
賈環也沒哭鬧,轉身去找賈政,說自己要從軍。
賈政自小便覺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雖看不上這個兒子,但也不同意他去軍營。
賈環不辯解,也不讀書,整日在賈政書房外等着。
賈政被他煩久了,找了當日父親的舊部,将賈環塞進神機營當個看管設備的小兵,隻當是進去訓練的,并不作正經兵士。
得了賈政允準,賈環收拾了東西,在房裡枯坐一夜,方去見賈琈。
賈琈在賈母房中養了一個多月後回了園裡,沒幾日便聽賈環要去從軍的事,打聽到賈政尋了關系,今日就要送賈環過去,賈環必定是要來一趟的,所以早早起來等他。
賈環見賈琈那般早就衣着齊整,笑道:“前些日子不敢來,但哥哥之前就教過我要有擔當,今日我便要走了,來給哥哥賠個罪。”
“這事與你無關,但你今日能主動來,說明之前我沒想錯人。”見他穩重許多,賈琈很欣慰。
“那我便先走了。”賈環說完,向賈琈行了禮便要走。
“等等。”賈琈叫住他,給了兩個包袱,“一個裡面是常用藥物,一個是兩套衣服。”
賈環眼睛一亮:“麻煩哥哥代我說聲謝。”
“好。”賈琈答應下來,又囑咐道,“神機營現在雖沒什麼存在感,槍支彈炮也都不行了,但也要注意安全。你年紀小,平日收了懶散小心眼的性子,多同老人學習。”
見賈環一一答應下來,賈琈又道:“但也不要忍氣吞聲,有什麼事隻管寄信給我。”
“我知道。”賈環說完,跪下朝賈琈和屏風方向磕了頭。
又起身去寶玉和鳳姐處道歉,兩人皆沒露面,賈環依舊行了禮出門,随人去了神機營。
賈環走後,賈琈房裡一人從屏風後轉出來。
“沒什麼要囑咐他的?”賈琈問道。
“有什麼好囑咐的,神機營内有祖父的舊部,誰會跟他過不去。”探春冷着臉道,“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整日婆婆媽媽,他若自己不知道上進,誰說都沒用。”
說完轉身要走,賈琈忙道:“知道你果斷,不過放心,我找柳芳塞了幾個人進去。”
探春腳步不停,隻說了一句:“你少溺愛他。”
“你不溺愛,知道之後熬夜做了衣裳。”賈琈撇撇嘴,讓人去叫如巧。
又過一刻鐘,三個打扮利落的男子進來。
賈琈仔細看了三人,笑道:“倒是我的不是,把你們丢在莊子裡,都看不出是女子了。”
如巧笑道:“爺說什麼呢,我們現在不比在府裡好嗎?”
“确實。”賈琈點點頭,“聽說我要讓你們三人去神機營時,焦大罵了我一天?”
“爺見諒。”如巧忙解釋,“師父早些年打過仗,被火铳炸膛傷着過,這些年神機營又一直被貴人們嫌棄,他也是擔心我們才激動了些。”
“你着什麼急,我又沒說要罰他。”
如巧憨憨一笑,賈琈見她出了門五官精緻些,活脫脫像個男子,有些不忍直視:“你們此去,護好自己,暫時不要暴露了女子身份。”
“是。”
“隻要不傷及性命,不用管環哥兒。”賈琈又歎道,“其實你們不必去,若被發現了我現在保不住你們。”
“爺放心吧,我們定會小心。”如巧爽朗一笑,“我們有幸學了一身本事,若因瞻前顧後隻能藏着掖着,得不到施展,那學來做什麼。”
“且在莊子裡,如巧武藝最好,師父現在也打不過她。”另一人也道,“我二人雖差些,但對兵器最是熟稔,府裡刀槍劍戟都有,火器卻一個都無,這次去神機營,也是研究的好時機。”
賈琈聽了,覺得自己真是活倒退了,還不如古人有沖勁、膽子大,抱拳道:“既如此,我便在此辭别三位壯士了。”
如巧三人亦抱拳回禮,随後拎着包袱走了。
賈琈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一時不知自己的到來是對是錯,改變她們的人生會不會有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