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學裡,夕桐碰到了周昊宇。
被晾了一整周的周昊宇見到夕桐格外熱情。
每周三的例會結束,周老師急急忙忙向一個一看就有錢又漂亮的年輕女人打招呼,同事們紛紛自覺讓開一條道。
這應該是某個學生的姐姐吧?
沒想到看上去老實的周老師還有這傍大款的想法。
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昊宇不知道此時自己在同事已經形象崩塌,他滿眼都是白得發光的夕桐。
她真的漂亮。
“嗨。”
走到夕桐面前,周昊宇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些緊張地摸了摸後腦勺。
她拿走了他的禮物,應該是願意和他繼續發展的。
然而夕桐早就忘了這事兒,她不鹹不淡地跟周昊宇打了個招呼,想起蘇璐瑤的話。
“還有小夕,我覺得你那個小學同學也不咋滴,你不覺得他長得有些神似虞思邪嗎?雖然差多了,但多膈應呢!而且他身上就有股窮酸氣。”
周昊宇努力找出一些兩人共同的話題。
但夕桐聽罷隻說了句,“周老師上班辛苦。”
終于等到夕止背着書包從教學樓出來,夕桐立刻跟周昊宇道了别,留在他一人在原地發愣。
他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她這麼冷漠。
……
吃完晚飯,夕桐牽着夕止在白水洲公園散步。
好像因為在酒店她哭得太慘,不親人的夕止最近格外粘人,到哪兒都跟着她,媽媽長媽媽短。
深知這小惡魔心裡肯定打着什麼其他的算盤,但夕桐完全扛不住夕止的撒嬌。
雖然虞思邪讨人厭,但夕止繼承的基因真是不錯。
真要生孩子還是得找個帥的生。
夕止這張完全就是虞思邪縮小版的臉蛋,實在讓夕桐沉淪。
公園裡,垂櫻的粉瓣正簌簌地撲打賣棉花糖人的竹車,旋轉木馬馱着霓虹在童謠裡一圈圈發芽,長椅上糾纏的戀人正把對方吮吸成兩枚融化的太妃糖。
歲月靜好。
“瑤瑤說又有個節目組想要找你參加,你又拒絕了?”
小紅書裡,夕止的粉絲已經破百萬了,從前就一直有人想要讓他上節目,給出了不菲的片酬。
夕桐和蘇璐瑤對此都沒有意見,但夕止對這種事完全不感興趣。
“嗯,不想去。”
“為什……”
夕桐突然噤聲了,就在她們前方不到十米的距離,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的虞思邪正直直向她們跑來。
毫不猶豫地抱起已經很沉的夕止,夕桐朝草坪上跨出幾大步,将夕止的臉捂進懷裡,轉身背對走道。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始終沒有人靠近夕桐,身後隻有一陣陣腳步聲和輕松的談話聲。
夕桐渾身脫力,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将夕止放在地上,松手的那刻整個人沒站穩,向旁邊倒。
幸好夕止及時拉住了她,将她扶到一旁的長椅上。
剛剛激吻的情侶離開了。
夕桐努力壓下喘着的氣,心髒還因慌張極速地跳動,她看着眼前的孩子,一時啞然。
她該解釋自己奇怪的行為嗎?
因為害怕他被生父看到,所以才會這樣緊張。
讓孩子無緣無故蒙受這些古怪的行為,她這個媽媽真的合格嗎?
然而,夕止什麼都沒問,隻是指了指不遠處的公共廁所,說要去上個廁所。
夕桐沒多想讓他去了。
白水洲公園靠近河邊的一個小亭子。
因為地處偏僻基本沒什麼人,它藏在公共衛生間後的竹林中,一條陡峭的跑道直通亭心。
夕止看到虞思邪就是朝這個方向跑去的。
在脫離媽媽的視線後,他就快跑起來,跟着他的背影。
青黑的檐角刺破夜裡的霧,像一柄懸而未落的古劍。
風在竹隙間磨牙,啃噬着褪色的朱漆欄杆。
夕止感到背後發涼,走上爬滿苔藓的石階。
忽然有窸窣聲遊過脊梁,亭心那方石碑始終以空白面對來客。
夕止不喜歡小動物,也不親近大自然,他總覺得人類在自然面前格外渺小。
等了一會兒始終沒有人出現。
就在他想要回去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找我?”
虞思邪低頭,夕止擡頭,兩人之間隻有半米的距離。
父子兩人第一次親眼見到了彼此。
虞思邪屏住呼吸,緩緩蹲下身,平視這張幾乎跟他一模一樣的小臉,實在太像了。
血親的本能讓他伸出手去摸夕止的臉。
“啪——”
清脆的響聲在幽靜的竹林中回蕩。
夕止拍開伸來的大手,就像夕桐推開虞思邪攔住她的胳膊。
幾乎同樣的黑色鏡框後,孩子本應該清澈幹淨的雙目裡滿是冰冷。
夕止微微擡高下巴,睨着身前惹他媽媽難過的親生父親。
“别碰我。”
遠處傳來夕桐呼喚他的聲音。
“我警告你離我們遠一點,我知道你和夕桐阿姨的事,她讨厭你。”
阿姨?
虞思邪還沒反應過來,夕止已經消失在原地。
這是蘇璐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