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有陣子沒喝酒了,酒味沖上來,嘴裡有些發苦。他拿着酒杯回碰了莊慶堯一下:“老爺子動手了。”
莊慶堯面露狂喜,還想動手去拉江奕:“怎麼樣,弄死他沒?”
顧揚怕他沒輕沒重的,趕緊拍開他的胳膊:“你悠着點。”
江奕低頭不語,莊慶堯一看就火了。
他一口把大半瓶酒喝光,又把空酒瓶往地毯上一摔:“先不說我先前被他整成那樣,你丫之前裹的跟個粽子一樣,現在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江家老爺子放下身段管到小輩身上了,結果柯洛羽就傷了個胳膊,依舊在外邊嘚瑟。莊慶堯心底也知道答案,但還是不敢相信。
江奕像是被當衆扯下遮羞布,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手指攥緊酒杯有些發白,依舊開不了口。
顧揚急忙攔住直往前沖的莊慶堯:“你喝多了。”他看莊慶堯還不願收手,隻好一邊嫌棄一邊勸道,“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就别添亂了。”
莊慶堯一個踉跄差點撞茶幾上:“他媽的,柯家的那個小屁孩就跟沒見過錢一樣。”
外邊的人和他的反應都差不多,原來以為柯銘夠難纏了,沒想到柯洛羽更變态,全他媽是陰損到極點的招,等他們回過頭想整回去,卻發現連門都摸不到。
一兩個月前,圈子裡叫得上名号的一人,被逼得實在惱火,找了好幾個專業打手想弄柯洛羽,結果那好幾個人都被揍得半死不活,連柯洛羽毛都沒摸着。
柯洛羽行事極有分寸,幹的都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
除了江老爺子,其他長輩也拉不下老臉對付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小輩,隻當是晚輩之間的小打小鬧。
現在外邊都亂套了,柯洛羽暗地裡使勁往别家潑髒水,盡是挑撥離間的把戲。前段時間莊慶堯給顧揚打電話被挂斷,就是柯洛羽整出來的。
柯洛羽虛構了莊慶堯和顧揚小男友的關系,還好顧揚對他還算信任,兩人沒鬧掰。但顧揚的小男友還是被這事吓跑了。
顧揚推了莊慶堯一把:“别說他了,喝你的酒。”
他也想到了柯洛羽幹的“好事”,而且人跑了到現在都還沒哄回來。他心底一陣煩躁,隻好用酒去堵莊慶堯的嘴。
莊慶堯連着起開三瓶酒:“來來來。”
三人各懷心事,喝得東倒西歪的。顧揚拍了拍江奕的肩膀,問了曾經江奕曾經問過他的話:“你來真的?”
他看江奕一直心事重重的,江奕和他認識的時間比柯洛羽的年紀都大,他從來沒見過江奕這副德行。
對方身上那股子張揚不羁像是都被抽幹了,整個人都黯淡着,眼底灰蒙蒙的,像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了。
江奕沉默半晌,就在顧揚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開口,語氣很輕,滿是晦澀壓抑:“現在不想了。”
顧揚默默點了點頭,他沒有再問,隻是拿酒杯碰了他一下,一口幹掉了。
……
江奕回到公司,恢複了以前的生活。偶爾和莊慶堯他們聚一聚,隻是面對外邊的人,總是提不起什麼興緻。
這天顧揚給他發了個消息,顧揚的姥姥方老太太過幾天要辦七十大壽,邀請他去。
江奕本來不想去的,還沒等他拒絕,顧揚就猜到了。
他像是知道江奕要說什麼,笑着勸道:“你都多久沒出門了,也該出去看看。我姥姥你見過幾次,不算生人,老莊還有幾個你認識的人都會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奕隻好答應下來,親自挑了一條透水的翡翠項鍊,好好拾掇一番,前去赴宴。
他先前在家裡躺了一個多月,也該出門破破那些風言風語,免得外邊一個個還以為他被柯洛羽整得不敢出門了。
宴會在城西許家莊園舉辦,江奕到的時候有些晚,廳裡人頭攢動,氣氛頗為熱鬧。
他穿了一身暗紋黑色西裝,上面還夾着暗銀色領帶夾,頭發也打理過,一改之前的頹态,從容地踏進宴會廳。
方老太太坐在主位,滿頭白發,笑容和煦,精氣神很不錯。她近兩年開始便身子骨不太好,走路需要拄拐,平時都坐在輪椅上。
江奕拿過小趙手裡的東西遞給老太太身後的人,略微俯身,喊了一聲:“方奶奶,生辰快樂。”
許家是做醫療方面的生意的,他和許家其實不很熟,這次來隻是因為顧揚。
莊慶堯看他來了立馬湊上來,跟着喊了一聲,也過來一個禮盒。不過他嘴巴甜,誇得老太太直樂。
老太太看到這麼多年輕人,笑得很開心,一直朝他們點頭:“哎呦,這麼多人給我這個老太太捧場,真是勞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