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陷入昏厥的趙棠幽幽轉醒。
“殿下醒了。”暮雪喜道。
守在蘇珏身邊的輕霜也快步走了過來:“殿下。”
趙棠醒了卻并未立即起身,背部和頭部的疼痛讓她不敢輕易動彈。
“張大夫,我家小姐醒了。”輕霜起身。
張大夫再一次為趙棠診脈“姑娘醒了,好好修養便是。”說完便轉身出去。
“勞煩張大夫了。”輕霜一禮過後在趙棠的眼神下将人扶起。
“蘇小姐如何了?”趙棠因着腦後的疼痛不敢高聲。
“蘇姑娘傷的有些重,張大夫說要再等等。”暮雪答道。
趙棠閉了閉眼,輕聲嗯了一聲。
夜深人靜,屋内燭火通明。
趙棠半眯着眼坐着未曾入睡,輕霜與暮雪也不曾阖眼。
子夜時分,一片壓抑的寂靜中響起幾聲輕咳。
躺着的蘇珏醒了。
趙棠看向蘇珏的方向,坐在蘇珏身邊的輕霜輕喚了聲“蘇姑娘。”
口中的血腥味與藥味讓人無法忽略,蘇珏看着輕霜眨了眨眼。
“蘇姑娘莫急,大夫馬上來。”
待張大夫看診過後衆人的高懸着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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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棠傷勢雖輕卻需靜養,蘇珏的傷勢重更是需要卧床,其他人多是些皮外傷也恰好趁此機會養傷。
待衆人踏上前往懷安的路已是半月後。
自文郡至懷安縣這一路上蘇珏有些沉默。
從懷安跑出來得這一路上雖不是千難萬難但她也是吃盡了苦頭,越靠近懷安她的心中就越不安。
半個月的相處,相較于從前蘇珏與趙棠她們的相處更為融洽。
許是發現了蘇珏的異常,輕霜輕輕拍了拍蘇珏的肩。
有時候語言最是蒼白,說什麼都顯得單薄,等一切塵埃落定有了結果才是真正的解脫。
蘇珏又看了一眼馬車外,将那一角掩上,心情逐漸恢複了平靜。
與下蔡那次有所不同,趙棠這次不打算住在館驿。
因着有正事,趙棠決定暫時與三位大人分開,帶着自己的人前往懷安官府。
對于趙棠的決定諸葛禦史三人毫無異議,分别後轉道去了懷安縣的館驿。
雖然陛下并未明确要求不得暴露身份,可既是探查舞弊案,自然不能過于大張旗鼓。
趙棠與他們不同,公主出宮一事除了他們三人就隻有知曉,除此以外再無他人,因此對于趙棠的一切不影響大局的決定諸葛禦史三個人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
兵分兩路後趙棠對自己的行蹤不加掩飾朝着懷安縣縣衙前進。
周典軍在馬車旁驅馬慢行,不一會兒便遠遠的看見了懷安縣的府衙的匾額“殿下,縣衙到了。”
“輕霜,給蘇姑娘帶上帷帽。”趙棠看向蘇珏,解釋道:“蘇姑娘消失多日,貿貿然出現也許與計劃有礙,還是先喬裝一番較為妥當。”
蘇珏多次毫無意見,取過輕霜手上那頂帶有暗紋的素色帷帽。低調精美,看着有些貴氣。
養傷的半個月裡趙棠與蘇珏多次商讨,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計劃,這個計劃将幫助蘇珏救回她的母親拿回蘇家的家産,助她成為大昭的第二個皇商。
那晚月色盈盈,月光下的兩個少年人臉上滿是對此事的志在必得。
當蘇珏問及回報時趙棠默了片刻,良久後才回答:“若說不求回報顯得虛僞,可本宮此刻确實不知道。實在要說,蘇姑娘成為我大昭最大皇商對本宮便是最好的回報。”
這話至今尤萦繞在蘇珏的耳際,揮之不去。
馬車外的叫賣聲打斷了蘇珏的思緒,略微醒了醒神等待計劃的開始。
馬車行至縣衙門口時周典軍率先翻身下馬帶着人上前叩門。
守門的衙役将大門一攔喝道:“何人擅闖!”
周典軍拿起腰牌一晃便收回,“羲和公主親事府典軍。”
守門的衙役一聽,四品武将叩門,他們不敢擅自做主速速入内前去通傳,周典軍負手站在門口并不着急進去。
不過片刻便見懷安縣縣令步履匆匆的趕來。
“下官李兢拜見典軍大人。”懷安縣縣令不過是個正七品,見了周典軍哪有不拜的道理。
周典軍看也不看他,轉身半跪行禮:“臣恭請殿下。”
懷安縣縣令有些摸不着頭腦,正疑惑着還未動作便聽周典軍再道“大昭羲和公主尊駕至此李大人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