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戶豪言卻不知何日能成。”說完示意謝敏诏身後的人開口。
謝敏诏聞言欲開口見她的動作也隻能閉嘴坐下。
後面的兩人與前頭的兩人的情況大差不差,皆為西南本地人,從軍入伍的時間也相差無幾,五人之中隻有謝敏诏的年紀最小,出身也格外不同。
“謝千戶尚未及冠便能統領千人,想來定然是如同乃祖父謝自明一般是個力輕抗鼎,足輕戎馬,搴旗取将的能者,希望有朝一日謝千戶能夠實現自己的抱負,奪回失守的城池,攻破戎狄,令我大昭百姓歸鄉。”說完站起身又看向其他幾人“今日耽誤諸位了,本宮的問題已經問完了,諸位自便。”
接着就帶着輕霜、暮雪足下生風出了營帳。
謝敏诏等五人在趙棠起身的那一瞬間也站起了身,齊聲道:“恭送殿下。”
今日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一半趙棠也不在這裡浪費時間,轉頭又朝着節度使所在的主帥營帳而去。
她的營帳離節度使營帳相距不遠,不過幾步路,幾息便到了。
營帳外的守衛見着趙棠一行三人攔也不敢攔,老實的放行。
趙棠來了三日吳飛勤勤懇懇的在黔中道大營住了三日。從前若無要事他每日巳時兩刻出城酉時初回府,哪裡像如今這般日日待在軍中,他已經連着兩日沒見着大花了,若要問大花是誰,那是他與夫人在中州是養的一條獜獜犬,威猛可愛,極讨人喜歡。
“殿下安好。”還沒等趙棠主仆三人進來吳飛就已經叢書案之後站起身叉手問安。
趙棠聞聲點點頭,牽起嘴角一抹笑表示回應,接着問道:“吳将軍今日可有了什麼頭緒。”說着朝上方走去,從容地坐下,“我觀校場之上已經開始操練,似乎加重了不少?”
在趙棠的示意下吳飛落座,将将坐下聽這話又起身回道:“是,末将昨日命他們加強操練以免有敵來犯時叫人打個措手不及人仰馬翻。”
“吳将軍領兵多年,自然有自己的經驗本宮不好過多置喙,隻不過本宮想知道,吳将軍是否已經派人前往邊境,加強防守?”
吳飛當然已經派人去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當日提到邊境軍備薄弱有可能無法與身毒幾國抗衡之時他就已經派人前去了,是以趙棠問起他時他心中十分的有把握,肯定道:“已經按殿下的吩咐,加派步兵八百,騎兵五百,辎重兵三百。”
趙棠聞言點了點頭。吳飛雖說有些縮手縮腳畏葸不前,但是一旦有人在他身後催着走還是肯動的,也不會裝傻充愣的畏刀避劍臨陣脫逃,與朝中那些左右逢源向聲背實的人相比實在是強多了。
不過這也掩蓋不了吳飛這個節度使做得有些窩囊,素餐屍位的事實。
想到這裡趙棠的臉上難免帶了些不滿之色,看向吳飛的眼神都變了。不過即便這不滿轉瞬即逝,可吳飛畢竟是武将,已然察覺了趙棠的異色,心中有些焦急,他不想黔中道節度使的位置都還沒坐熱就被召回京都受罰。
吳飛的腦子急速運轉,想起了三天前夫人阙菱對他提起的話。
“這位羲和殿下并非尋常女子,中宮嫡出,颍川陳氏是她的母族,出世時天降祥瑞于我大昭,陛下十分寵愛這位公主。
更何況武德帝之後天下對女子稱帝一事已經見怪不怪,看如今這架勢,即便這位公主不稱帝想來也能享盡世間榮華,夫君若是想要保住仕途,便好好想想該如何投這位殿下所好吧。”
阙菱心思細膩,在見到趙棠的第一眼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同的訊息。
吳飛收回跑遠的思緒看了一眼趙棠。方才趙棠請了五位千夫長一叙的事情并沒有瞞着他,雖說不知道幾人具體說了什麼,可如他們這些皇室子弟的所言所行,無一不是飽含深意的。既然要投其所好,那五人便是很好的切入點。
等趙棠坐在回城的馬車上時已經是未時,透過窗子趙棠看到了馬蹄揚起的飛沙塵土,午後的陽光中更是清晰。趙棠看着路面不由得突然想起了遠在懷安縣的蘇珏。
也不知蘇珏怎麼樣了。
與蘇家人情的時候趙棠不過是抱着試試的想法,并不是打算孤注一擲,将所有的希望都壓在蘇珏的身上,回京之後她也就沒再過多的關注蘇珏與其家人的動向,此時平白無故的突然想起不過是有些見景生情,突然想起了不是故人的故人罷了。
而此時的蘇珏正站在蘇家主院之中,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緩了一緩之後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蘇珏接着轉頭看着家仆朝着院子外一箱一箱的擡着東西。
“女兒走後阿娘要保重身體,思傷脾、憂傷肺,阿娘莫要過思過憂,不過三月孩兒一定回來。”蘇珏保證道,說着擡腳走了幾步給蘇明珠的杯中蓄水。
蘇明珠看着蘇珏,好半晌才囑咐道:“你想去我也不攔着你,隻一點,一定要注意安全,夜行不可取,着急趕路亦不可取,莫要為了取巧走那山野鄉間的小路。”她知道這事是攔不住的,而且她也并不打算攔。蘇珏既已全面接手蘇家的生意,遠行是不可避免的,她能做得就是留在家中将一切都打點好。
“此番進京不知能否有幸面見殿下,”蘇明珠轉頭命荷月将自己準備的東西端上來轉交給蘇珏,“羲和殿下于我蘇家有大恩,此番你既然路過玉京,便将這獻給殿下,權做我們的一番心意。”
上一次趙棠走的急,蘇明珠準備的東西沒能派上用場,這次恰逢蘇珏路過玉京,便一并帶過去,也算是她們蘇家的心意。
不過顯然趙棠離京前往西南的消息還沒傳出來,以至于蘇家母女二人都還不知道趙棠現如今身處距離玉京千餘裡的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