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擔心什麼?”趙棠知道林筱雅對于玉京心中尚有抵觸,,模糊知道個大概,但具體的并不是很清楚。
“來了西南這麼久,母親一封信也未曾寫過,想來還在惱我,”想到這裡林筱雅幾欲落下淚來,為什麼母親就不能聽一聽她到底想要什麼呢,這麼久她已經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頓了頓後接着說“恐怕回京母親又要催我相看,甚至于不再與我商量,瞞着我定下婚約。”
林筱雅的擔心不無道理,趙棠與姨母雖不是日日待在一處,但能看得出來,姨母有時很容不得旁的想法尤其是對表姐。
就像是養花植樹一般,容不得自由生長,偏要框在一個模子裡,伸出來的枝枝條條全都會被姨母修剪,一絲也不能逾距。
“表姐怎麼想的,如若不然,表姐同我在宮裡住些日子,姨母忘了興許會好些。”
姨母畢竟表姐的阿娘,再如何,有些事情有些手段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能用的。
林筱雅搖搖頭,“沒用的,就算在宮裡小住也總是要回去的。”
“那,表姐可曾與姨丈商量過?”趙棠又出了個主意。
不想林筱雅還是搖頭,“父親鮮少過問内宅之事,平日裡偶爾同母親見回面,若非刻意尋常我見不到父親。”
這些事林筱雅一提趙棠也想起來了,姨母與林森兩人婚嫁前并不認識,因些不便講明的緣故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才結為夫妻,不過相敬如賓罷了。
“表妹覺得以進為退如何?”林筱雅今日來并不是找趙棠抱怨哭訴的,這麼些日子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今日在山頂處聽到桂三娘那一番話後越發覺得心裡的那個想法十分的可行。
“作何說法?”趙棠心裡猛的一突,“表姐莫要做些得不償失的事。”
林筱雅卻隻是一笑,隻不過那笑蓋不住她心中的苦澀,“母親焦心我的婚事,拿了許多世家子弟的畫像名冊來讓我挑,嫁娶一事躲不過去了,但我總能挑一個我自己滿意的。”
實際上單憑林森禮部侍郎的身份哪裡有林筱雅挑的份,更何況畫冊之上皆是玉京的勳貴官宦人家,不過是陳懷蘭回了一趟國公府拿回的名冊。
“不妥,”這次輪到趙棠搖頭了,“表姐這法子實在有些破釜沉舟、釜底抽薪了,尚不至于此。”
沒讓林筱雅開口反駁,趙棠接着分析“姨母催促,但表姐何至于走到這一步,須知開弓沒有回頭箭,屆時事情未能如表姐的願又該如何?”
趙棠勸的有理有據,但林筱雅亦有自己的理由。
“若結缡後夫妻不睦,想來奏請陛下也能夠和離的。”
這是最為理想的狀态,可世間事并非樁樁件件都能如人所願。
趙棠聽到這更是眉頭一皺,恨不得扳着表姐肩問問她是如何想的。但也隻是想想,她當然不能扳着林筱雅的肩,隻能接着勸。
“若是聖上不允,我相信表妹會允的。”林筱雅見趙棠有些惱了,趕忙補了一句。
趙棠知道林筱雅這話是什麼意思,“可…”
可世間之事除了日升月落、鬥轉星移亘古不變,其他事哪有必然的呢。
“殿下,許多時候換個方向再想興許就不同了。”林筱雅真的趙棠在擔心什麼,但是這是在不違背母親意願下最好的辦法。
說到底,這法子終究是為了安陳懷蘭的心。
“成婚後殿下興許能多一個幫手。”林筱雅反過來安慰趙棠。
“我并不需要這樣得來的幫手。”趙棠擰眉,她不需要表姐這樣的奉獻,這樣的奉獻太過于沉重了。
林筱雅不再開口,這是她自己做下的選擇,她放不下母親,狠不下心令母親煩憂,那便隻能遵從母親的想法。
“若到時我迷了方向,還希望表妹能夠拉我一把。”林筱雅目睹過陳懷蘭的歇斯底裡,傾聽過她的重重心事,她太清楚後宅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了。
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些人活着卻仿若死了一般,隻不過行屍走肉苟活而已。
“嗯。”
林筱雅已經下定決心,趙棠心知自己再怎麼勸也沒用,便不再勸,打定主意回京後叫母後多挑些青年才俊送去林府。
姐妹倆又說了許久話便到了晚膳時分。
“表姐留下一起吧,待會兒四弟也過來。”
話音剛落下趙樟便穿過門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