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就這麼安靜了一路到了林府,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跟林筱雅說。
陳懷蘭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沒多留,便松了手放姐妹倆出門去了陳國公府。
今日出門的時間并不早,故而到了陳國公府等着兩人的是已經備好的午膳。
祖孫四人用過飯又說了好一會子話,不過二老畢竟比不得年輕人,上了年紀,容易困乏,擺擺手便讓兩人自去了。
“表姐,”趙棠挽着林筱雅的手“公主府修葺完畢,今日請表姐去瞧瞧。”
林筱雅點點頭,正巧她不是很想回家,當即答應下來。
這處宅院一早便挂上了羲和公主府的匾額,這麼多年一直在修葺擴建,前段時間才算完。
“請殿下安。”朱顔、翠微早早的到了,旁邊的女官是公主府的長史,身後還跟着許多人,見到趙棠俱是欣喜不已。
“嗯,”趙棠應了一聲“諸位請起。”便帶着林筱雅往裡走。
因着她尚未及笄,還不到出宮獨居的年紀,雖說這座公主府早早的賜下,但她也是第二次來,并不熟悉,由着長史在前頭領着。
心裡的事情并不急于一時,趙棠想要先帶着表姐賞景散散心,長史看出了趙棠的意思,走在最左側領着衆人将院子大緻的逛了一圈。
申時的暑氣沒那麼重,但衆人也走出了汗,趙棠停住腳,所有人也跟着她停下。
“今日便到這裡吧,我與表姐今日留宿。”吩咐完趙棠便轉了腳步朝着主院走去,林筱雅跟在她的身側,旁邊撐着傘的輕霜和采蘋忙跟上。
院子極大,角落疏疏落落的種着青竹,院中種着海棠花樹,側面還有一叢的山栀子。山栀子香氣襲人離正堂主卧稍遠,其餘種種不過點綴,多的話種在花園中,并非全都聚在趙棠的院子裡,那樣太俗。
樹蔭之下還打了兩架秋千,趙棠十分自若的坐下,林筱雅尋了一個坐着,有着樹蔭遮蔽,羅傘此刻便沒了用武之地。
“我出宮前尋父皇謀了個差事。”這廂趙棠将将開口,侍奉的女婢們便退了幾步以防聽見什麼不該聽的。
“什麼差事?”林筱雅有些好奇,在此之前聖上從未命表妹做事,表妹也未曾主動要謀個差事,不知道這第一次是個怎麼的事。
這沒什麼好遮掩的,不出兩日,全玉京的勳貴官宦就會知道自己做的事,隻不過提前告訴表姐一聲罷了,“督察修史。”
林筱雅聽了不由得一笑,雖然她并非官身,更不在官場之中,但她讀經讀史,修史這樣榮耀的事向來是由太子儲君這樣身份的人督辦的,“是個好差事,不過表妹怎的突然尋陛下謀差事了?”
趙棠便将今早看到二皇子三人請安的事情說了,又提及皇室子弟大多十歲上便能入六部觀摩學習,可她卻沒這樣的機會,是以主動尋了隆慶帝。
這話說完林筱雅便明白了,不過她有些自責:“我陷在家中,恐怕幫不上表妹什麼忙了。”
這裡是玉京,與西南大有不同。在西南時,隻有那麼些人,山高水遠的,行事方便極了,但玉京人多眼雜,一步走錯恐怕谏官的折子就要像雪花一般飄向聖上的案頭了,行事須得小心,須名正言順。
趙棠不甚在意道:“表姐聰慧,怎會幫不上忙,屆時我來尋表姐便是了。隻不過,”看了一眼林筱雅的臉色,遠比不上西南時紅潤光澤,這才過了一日“表姐可想好怎麼與姨母說了?”
話題轉到了這裡雖說林筱雅心中實在不願談及此事,但顯而易見這事躲不過去的,就像是行路中遇見了一條無邊無際的河,有橋便從橋上過,沒有橋便修一座橋或是借來小舟竹筏渡河,總歸不能望河興歎,駐足不前。
“過兩日我便與母親商量,挑人先定下來罷。”這已經是眼下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母親勸不動便隻能勸自己。
“表姐心中可已有了人選?或…心中可有了意定的人?”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趙棠當然想林筱雅挑個頂頂好的,且她願意的兒郎。
“并無什麼意定之人,”林筱雅搖頭,“人選尚且不确定,待我确定下來一定第一個告訴表妹。”林筱雅哄她道。
“待表姐定下人選,我便去請母後探聽,品鑒其人品,表姐千萬不要貿然的就定下。”趙棠強調,她怕表姐随意的便将自己嫁出去了。
“好,一定讓姨母,讓你先掌掌眼。”林筱雅笑着哄道。
想也知道先掌眼的定然是陳懷蘭河林森夫妻倆,不過她這麼說表妹聽了高興,何必糾結。
兩個人說話間,使女不聲不響的将晚膳擺好,打眼一瞧,不僅有玉京常見的菜色,還有幾道蜀地的菜。
趙棠坐下一瞧,“今晚的廚子不錯,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