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深深地看了兩眼啞女，“無妨，确實手腳麻利，有賞，”說完又看向佟莊頭，“佟莊頭心善，也賞。”

一旁安靜站着的啞女雖說口不能言，其他的卻沒什麼影響，趙棠的這一句“有賞”她們自然是聽得懂的，上前兩步謝賞，佟莊頭也面露喜色道謝。

啞女已經演示過一遍，趙棠和林筱雅也大緻看了個明白，兩個人當即握着剪子開始想要自己嘗試，隻不過她們倆卻不需要墊子，微微彎着腰上手。

不過很多時候有些事情看着簡單，等到真的上手的時候就會發現并不是那麼一回事。

啞女剪得簡單利索，一剪子下去便能将整串葡萄完好無損的采摘下來放入自己腰側的收集袋中，可趙棠拿着剪刀用力不知是剪子不夠鋒利還是力氣不夠，竟然剪不斷連接處的藤蔓。

另一邊的林筱雅也是這種情況。

摘葡萄這事做起來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兩人身邊各站着一個啞女，見狀急忙慌的打着收勢，隻不過趙棠兩人看不明白，一邊的佟莊頭顯然也不能理解啞女是什麼意思。

啞女見衆人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停下手中已經快到産生虛影的手勢，示意趙棠看她的動作。

趙棠順着啞女的示意仔細觀察她的動作。她并非真的不能直接剪斷藤蔓，隻不過若是用蠻力，不需要剪太多的葡萄手指便會手上，還是得用巧勁。

仔細地觀察之後趙棠總算是輕松的完整地摘下一串葡萄，另一邊的林筱雅也在啞女的指導下摘下來一串。

“今日晚膳加一道，”邊上站着的暮雪從趙棠的手中接過葡萄，林筱雅也将自己手中的葡萄轉手交給了走上前的采蘋。

佟莊頭當即應聲“是，這便去安排。”

在晚膳上趙棠果然見到了今日的葡萄。

不過在晚膳前趙棠先去體驗了莊子上的湯泉。

熱湯泉皇莊裡也有，但皇莊去了太多次，早已不新鮮，這個莊子上的湯泉雖然不如皇莊裡的大，但是勝在精緻小巧，人也少，兩個人一起泡剛剛好。

一身月白色的寝衣，扶着邊上的扶手慢慢的下水，全身浸泡在熱水中時趙棠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喟歎，湯泉的邊上還擺着水果時蔬，實在是惬意的很。

熱水将林筱雅蒸的臉頰微紅，額頭也沁出汗珠，更顯膚如凝脂白皙細膩。

“眉黛如遠山，腰似細柳袅，”趙棠剛念了兩句便看到林筱雅踩着池子底朝着自己遊過來，立即告饒“表姐莫惱，我不念了，不念了。”

林筱雅面若飛霞，卻也沒真的惱了她，“這話若是叫姨母聽了定要好好罰一場。”

“表姐向來心疼我，肯定不會告訴母後的。”趙棠嘻嘻笑道。

林筱雅雖說沒有真的惱了她，但也沒打算就這麼讓她得意，一靠近便将手伸向趙棠的腰窩。

“哈哈哈哈，”趙棠當機立斷的要跑開，但是湯泉池子就這麼大，什麼遮擋物都沒有，根本躲不開，“錯了錯了，知錯了，表姐，知錯了。哈哈哈哈。”

林筱雅見她讨饒才收回自己的魔爪。

趙棠并不是很怕癢，唯有腰窩一處摸不得一點，一摸便有些受不住。

見她平靜下來林筱雅才問起正事。

“表妹今日怎的突然想起來帶我來莊子上泡湯泉？”林筱雅了解趙棠，她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一言一行都有自己的考量。

“表姐可還記得今日的啞女？”趙棠靠着，拿了個葡萄塞進自己嘴裡。

林筱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今日的啞女她自然是記得的，點了點頭，“怎麼了？”

“這個莊子原是母後的，前段時間給了我，那時便有人告訴我，莊子上有些人身帶缺陷，口不能言，目不能視物或是耳不聰明，這些人有些事天生殘缺，有些是後來各種各樣的原因才導緻缺憾。”

趙棠的臉頰有些發燙，泡久了便會這樣，不過神智依舊清明，并不影響什麼“多是寫女子，我想着，玉京育嬰堂中定然也有這般身有缺憾的女子，健全的女子在這個世道都難以生存，更何況那些身有缺憾的，我想着将那些有着一技之長的女子都招進莊子裡，算是給她們一份活路。”

若是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誰都活不了，女子更是艱難。

“此乃善舉，隻不過招來的人也要分辨一二，以防别有用心之人混了進來。”林筱雅覺得這個主意很好，玉京的育嬰堂中女嬰居多，許多因為照料不及時，或是這樣那樣的原因人生總有些缺憾，難以尋到一份活計生存，若是考察之後将人招進莊子裡，也不失為是一項善舉。

“隻不過那個佟莊頭不成。”趙棠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為何？”

“趨利避害的小人，阿谀媚上。”

顯然趙棠這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