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硬碰硬。”趙棠本就沒打算能夠順利的進到礦場,特意沒帶上許多侍衛就是為了眼前的這一出。
謝敏诏幾乎是在她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車前的周典軍在謝敏诏的眼神示意之下也明白過來,手下的人也不再頑抗束手就擒,配合的讓人意外。
馬車外的謝敏诏聽到的車裡的趙郴自然沒錯過,更何況趙郴與趙棠姐弟倆認識相處的時間遠比趙棠和謝敏诏認識相處的時間要早的多也要長的多,趙棠的話剛說出口,趙郴便明白了趙棠的意思,隻不過他比謝敏诏要多想一點,身為太子,他總是要顧慮自己的安全的。
沒等他的顧慮說出口趙棠就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太子若是不想前功盡棄此時便該明白什麼都不說才是最穩妥的。”
趙棠并非不在意太子的性命,畢竟在趙棠心裡,自己的性命更是重要,此時她與太子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身處同一塊砧闆,就算她不在乎太子的死活也總是要顧忌自己的安危,她能夠這麼決定便是做好後手,沒有十成的把握也有□□成,她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姐弟倆帶來的護衛已經被卸了武器,兩格人連帶着輕霜、暮雪還有小福子一同被押出了馬車。
雙腳落地的那一瞬間趙棠第一時間打量了周圍的環境,與趙棠最開始的預想有些出入,她原本以為會在礦場附近的位置被攔下,沒想到一擡頭别說礦場了,連煤礦的身影都看不到。
道路兩旁散落着煤灰煤渣,路中間殘留着或深或淺的車轍印,車轍印裡都是黑的,那是掉落的煤礦礦渣。
趙棠收回遠眺的視線,一旁手持弓弩的人上前搜身。
五人手無寸鐵,看着也不像是會武的樣子,草草的搜查之後便同今日帶來的侍衛一起套上頭套帶走了。
興許是怕他們這一行人再鬧出什麼動靜,這些人不僅給他們戴上了頭套,甚至将他們十幾二十個人的手用一根麻繩縛住。
原本就做好了準備趙棠連反抗都沒有反抗,隻不過那麻繩粗糙,甫一縛上便将她的手腕磨紅了,火辣辣的痛感傳來,趙棠不免皺了皺眉頭,連呼吸都重了幾分,不過瞬息趙棠又自己調整回來。
巧合的是走在趙棠前面的正是謝敏诏,第一時間他就捕捉到趙棠那微不可察的變化,稍稍慢了半步盡量避免趙棠的手腕再被那粗粝麻繩磨傷。
幾人帶着頭套一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走不快,可一旦慢下來便有人高高揮起手中的馬鞭,興許是摸不清一行人的身份,那馬鞭落在身上并不是使了實勁,可除開那些侍衛還有周典軍謝敏诏,就連趙郴身邊的小福子都少有吃鞭子的機會,落在幾人的身上實在是叫人吃了大苦頭。
看不清眼前本就走不好路,又莫名挨了鞭子,趙郴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即便幼時不好好讀書,上書房的先生們手中的戒尺也不過偶爾落下,哪裡像現在,實打實的落在他的身上,可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忍了痛邁開步子。
不過這路也沒走多久,不一會兒趙棠便感覺他們似乎走到了地下,連風聲都小了許多。
“皇…三姐。”摘下頭套後趙郴便主動尋找趙棠的身影,他知道輕易不能暴露身份,脫口而出的話因痛變了個調。
一行人沒有關在一起,六人一組的将人分開關押,趙棠和輕霜、暮雪三人同趙郴、謝敏诏并周典軍六個人極為巧合的關在了一處。趙棠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想這樣倒是省了許多事。
“六弟莫慌。”趙棠佯裝擔心,撲在趙郴的身邊,關在一起的其他幾個人也朝着姐弟倆的方向聚攏。
戲已開場,端看幾個人打算怎麼演下去了。
趙棠既然做好了準備便不會讓自己盤算好的一場戲剛開場便謝幕,出城的馬車有兩輛,他們這一行人坐的是第三輛,而這第三輛馬車裡原本該坐的是解縣柳氏的公子小姐。
解縣柳氏是河東三大世家之一,不僅如此,他們同陳家有些幹系,如今的柳氏的族長與陳家結有秦晉之好,陳家旁支的一位小姐早些年嫁到了柳氏,若是僭越些,這柳氏族長還能叫趙棠一句表侄女,趙棠與本該今日坐在馬車上出城賞景的柳氏的公子小姐亦是表親,借一輛馬車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是以,就算今日礦場的人朝城中報信,那被抓起來的也隻會是柳家小輩,與從玉京遠道而來的羲和公主還有太子扯不上半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