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敏诏和周典軍身上的兵刃早就被搜刮一空,手中唯有那一根鐵絲,隻不過趙棠對此也有應對的辦法。
她再次伸手在頭上摸索片刻,又取下兩柄發簪。
一柄饞死赤金響鈴簪,一柄纏絲赤金鑲珠簪,兩個簪子外表上看着不同但卻有一處共同之處那就是它們的尾端看着要比尋常見到的簪子銳利,隻一眼謝敏诏和周典軍就心領神會的從趙棠的手上各取走一柄發簪。
緊接着謝敏诏将那鍍金的鐵絲一分為二他與周典軍手中各一,這樣分配下來他們二人手中算是各持兩個利器。
看着手中的發簪還有隻有一半的鍍金鐵絲周典軍覺得這是他打過的最簡陋的仗。邊上的謝敏诏心中倒是沒想這麼多,不說他在西南黔中道時的經曆,便是他尚且年少時在薊州時,軍中抵禦外敵,情況緊急時,莫說是女子的鋒利的發簪和鍍金的鐵絲,連人都能成為武器。
周典軍還有謝敏诏兩個人蹑手蹑腳的借着得天獨厚的掩體緩慢的朝前走,此時已是醜時,正是人最為困頓,昏昏欲睡的時候,這個時候人的注意力還有反應力都不如白日裡,而周典軍和謝敏诏本就因為被抓而精神高度緊繃,毫無睡意,以有心對無心,守在最近的入口處的四人自然是敵不過的。
趙棠站在牢房的門口看着兩個人貼着山體緩慢移動,在快要顯露出身形時兩個人快速出手,周典軍在前,手中的發簪還有被掰直的鐵絲飛快脫手,朝着左側入口處的兩人飛去,謝敏诏慢他半步手中的利器也奮起直追直逼右側的守衛,若是有人能跟随着利刃便能聽到清晰的破空之聲。
距離太遠,聽不大利刃沒入皮肉但是趙棠也沒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幾個呼吸之後她才越過木栅繞過遮擋嚴實的山體,朝外間看去。
謝敏诏還有周典軍在利器脫手的幾息後從掩體之後飛身而出,拼盡全力終于趕在門口守衛倒下的那一瞬間将人拉住。
因着距離過遠而發簪與鐵絲又太輕,加之燭火晃動,兩個人縱有百步穿楊之能也不能保證一擊斃命,隻不過人在驚駭時反應遲滞,一擊未能斃命謝敏诏搶過守衛腰間的佩刀又補了兩刀。
而一邊的趙棠則是疾行而來撿起了地上的一把佩刀,周典軍則是撿起剩下的最後一把佩刀轉身走向尚在牢房之中的侍衛們。
入口處的守衛身上沒有鑰匙,先前的鐵絲此刻正牢牢地釘在入口守衛的身上,沒有第二根鐵絲方便趙棠撬鎖,故而周典軍隻是一面将手中的多出來的一把佩刀遞給被關在牢裡的侍衛長,一面自己在外間揮刀将木栅砍斷。
待侍衛們從牢房裡脫身,周典軍撿着重要的話囑咐了幾句,當然,全是趙棠先前便與他說過的話,緊接着便朝着入口處奔去,片刻間牢裡便空空如也,隻有地上被打開的銅鎖還有一地的木屑能夠證明有人來過。
這地牢裡九曲十八彎,一群人順着方向朝外走去,手中握着大刀,猶如煞神一般,所過之處猶入無人之境,手起刀落間收割人的性命。
可能是沒想到有人能逃出牢房,地牢裡把守的盡是些小喽啰遠比不上晨間遇上的那群人,甚至連跟随在魯管事身邊的壯漢都不如,就算此刻隻有謝敏诏周典軍兩個人對付他們也就跟切菜瓜似的,擡手落下就是一個。
趙棠被護衛在中間,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
一群人安安靜靜的穿過迷宮似的地牢,好半晌才走出地牢的大門,隻不過來時他們蒙着眼此時夜色濃郁辨不清方向,不知身處何方。
趙棠今日穿的是一身绛紫色的窄袖衣裙,夜色中與那玄色相差并不大,都融在黑夜之中不好辨認。
十名侍衛與趙棠三人在地牢的出口兵分兩路。
再怎麼注意地牢的動靜終究還是引起了守在其他方位的注意,隻不過夜色深重,數十名侍衛的身影更為的惹目,沒有人注意到趙棠三人閃身躲在了一旁的拐角裡。
黑夜是最好的掩體,更别提還是在山礦之中,道路崎岖難行不說沒有光照的情況下雙目難以視物,便是想追也不好追。
三人的藏身之處一片漆黑狹窄,外間的腳步聲從嘈雜到安靜再到嘈雜,最後歸于寂靜無聲,趙棠聽不到近在咫尺處謝敏诏的呼吸卻能感受到陣陣熱意。這的空間實在是太擠了。
多年前的幽雲十六州全民皆兵,嬰兒的哭喊聲得不到娘親的呢喃撫慰,隻會招來敵人毫不留情的屠刀,連不足六歲的稚童都知道大口的呼吸會引來壞人,而謝敏诏自小在家中接受極為嚴苛的軍武訓練,越是緊張危急時刻他的呼吸越輕越淡,近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