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子甚至于宗室子,誰人敢言自己無心帝位,可若是任由皇子争鬥腥風血雨之中失去的并不隻是衆皇子的性命,還有大昭百姓的民心。
于是自肅帝時起,皇子及冠後封王,并不就藩,太子則獨居東宮。
雖然明面上似乎所有人都在一條線上,可實際上大家心裡都十分的清楚,封王就意味着無緣帝位。
趙榛在得封淮安王時便明白與帝位已經失之交臂。隻不過看得明白心裡清楚是一碼事,可誰能真正的就輕易地放手認命,于是才有了私底下的一些所作所為,隻不過他能在私底下給太子、給羲和添堵并不就代表着别人能對太子與羲和下手。
明争暗鬥那也是他們趙家的事,世家若是想要插手那就别怪他們一緻對外了。
林筱雅站在太極宮外,趙榛的話她聽了大半,心神難免有些震撼。
等趙榛的話說完,小周公公才領着林筱雅朝殿内走。
“臣女叩見陛下,見過淮安王殿下。”
隆慶帝輕輕點頭林筱雅恭順的直起身。
“年輕人的事情就該由你們年輕人自己解決,朕不多插手,隻一點,”隆慶帝曲起手指輕敲龍椅扶手沒有接着往下說,而殿中的兩個人無論是林筱雅還是趙榛哪一個不是人精,不必說也已經明白隆慶帝的弦外之意。
兩個人齊齊下拜“謝陛下。”
若是有證據證明關中世家确與外敵通謀,那通敵叛國這一罪名定然是跑不了的,可若是沒有證據又或者是證據不足不能一招制敵,給世家留了翻身的可能,那實在是一件很不妙的事。不管對誰都是。
趙榛之所以能知道這件事自然不是因為他在關中府留有眼線,皇四子趙樟外家出自安慶府沛國朱氏,皇六子趙郴外家則是滁州劉氏,而他生母林良妃出身平常,換言之,他的身後并無母族勢力支持,沒有将眼線安插在關中府的實力。
隻不過林良妃出身不顯,家中從商。雍帝時大昭在北境開埠與外通商,林家做得便是與外通商的活。
生意場上消息最是靈通,林家
“林小姐又是從何得的消息?”趙榛不是蠢人,前後一聯系,再加上隆慶帝的那句話已經明白過來,眼前的這位林小姐手中定然也掌握了一些不在明面上的消息,隻是不知道她的消息又是從哪裡來的。
此時已經沒什麼好隐瞞的,但林筱雅也沒傻到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隻是道“羲和殿下曾在不久前給臣女寫了封書信,略微提了一句,若非今日淮安王殿下登門拜訪,臣女定然想不到這一層。”
既是私人書信,隆慶帝沒有開口趙榛也不會大喇喇的張口就要人拿出來一觀,隻得道了一句“林小姐機敏,叫人佩服。”
林筱雅唇角微彎一笑,道了聲謬贊。
除了趙棠她連姨母都不信任,更何況此時在她眼中可能包藏禍心圖謀不軌的趙榛。先前的那番話說的好聽,可她又不是活在趙榛的肚腹之中,他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誰也不清楚,若是因為幾句襟懷坦白的話便交付了所有的信任,那恐怕離死無葬身之地不遠了。
“既然羲和已經有了發現想來定然會有所防範。”
“殿下這話有些不盡然,”林筱雅欠身微笑,“羲和殿下有所發現,可總歸是不如局外人看的明白,且随行侍衛并不多,若是關中世家一緻對外,雙拳難敵四手,恐怕便是早早有了苗頭,太子殿下與羲和殿下也是沒那麼輕易能夠脫身的。”
趙榛擡頭看了一眼林筱雅,林侍郎之女聰慧之聲早就有所耳聞,本以為是林家放出的噱頭,沒想到竟不是虛名。
思及趙棠又覺得實在正常,他的三妹羲和公主這樣的聰明人身邊又怎麼會容得下一個蠢人。
“林小姐可有高見?”
高見。林筱雅說句實話,沒有。若是心中有什麼十全十美的法子,便不會有今日這一趟。
趙棠若是此刻在場,聽到趙榛問有何高見時便會轉頭就走,虛與委蛇之心頃刻間便能散了個一幹二淨,即便是留下日後想起也能叫自己氣個半死。
總有人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先登門拜訪主動挑事,這個時候還要謙虛,試圖維持自己的君子之風,叫人實在是瞧不過眼,不過林筱雅不是趙棠,為人處世自然也會有些不同。
“臣女不過拙見,不敢班門弄斧。”林筱雅擡了擡趙榛,“殿下熟讀聖賢書,素有遠見卓識,臣女不好獻醜。”
林筱雅不是趙棠,自然不會甩袖而去,更何況,今日就算對方再如何的咄咄逼人林筱雅也不會離開,事關趙棠的安危,她不會輕易的甩手放棄。
林筱雅打心底的捧了捧趙榛,等着他的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