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也很爽快,眨巴着眼就應:“好嘞。”
但腳步不挪,料準了周臻會叫住他。果然——
“等等,什麼其他人的衣服?”周臻問道。
想哄着的人不在,他臉上的神色變得與平日裡沒什麼區别,冷着一張臉的樣子,用周源奶奶的話來說,像條死了八百年的冷凍鹹魚幹。
“不知道。我進門見樂柯在他房間裡一直站着,也不換衣服。他見我來還問我衣服呢,我就告訴他在衣櫃裡。”
“結果他又問我他穿那些?我問他不喜歡嗎,他就說不是不喜歡,但是随便穿别人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為了維護小叔你的愛情,我立刻對樂柯表明沒有其他人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你專門為他準備的,才打消了他的疑慮!”
把對話完整複述了一遍,周源話鋒一轉,繼續賤兮兮的問:“所以小叔你是不是真的出軌被發現了?”
周臻:“你很期待我出軌?”
“倒也沒有……隻是按理說,我和樂柯才是竹馬竹馬,但結果您和他訂婚了,我有點不服氣。”
“不服氣?”
“唉,我花心大蘿蔔嘛,長的好看的我都饞。”周源的坦誠相當沒臉沒皮,主打一個理直氣壯的無敵。
“我下賤!”
周臻忍了忍,實在忍不了,揉了揉太陽穴,準備等下跟老太太提一下送她孫子去精神科看看的意見。
在周源小時候,他還能在一幫子富家子弟中,算正常。标準的一個混不吝的少爺,天天撩貓逗狗,最擅長的就是仗着周家作為底氣,欺負人。
小小年紀就人渣本色盡顯。當時長相漂亮的小孩都會被他允許給對方一個成為自己男友/女友的機會。
那時周臻就見他這個侄子不爽了,但礙于周源年紀小,周家當時無人管教,他隻能看着周源在自己面前瞎晃悠。
直到周夫人的一手帶大,嫁到姜家的那位姜夫人,丢過來一個髒兮兮的小孩。
小孩來第一天,被周臻帶去擦幹了臉,露出一張漂亮小臉。
周源這人當時傲的不行,上去又犯賤,結果被漂亮小孩來了個更漂亮的鎖喉。
小孩鎖喉完還禮貌道歉,說都怪周源看上去不像個好東西。
周源的纨绔人生剛起步就遭到重創,身心俱疲下從此見到漂亮的都有了警戒心,行為上終于有所收斂。
就是這張嘴,從賤的路上還沒跑回來,反而和他的腦回路一樣越跑越偏。
“沒有出軌,也絕不會出軌。”周臻是真怕了周源這張胡說八道的嘴了。
他要不否認,等會兒就能聽到這人當八卦,去當個喇叭精敗壞他名聲。
“哦。”見周臻否認,周源還有點可惜,不過那點可惜轉眼又變成了新的八卦:“那小叔你和樂柯是因為什麼鬧矛盾的啊?”
“不關你事。”
“不關我事,那我就告訴奶奶你出軌了。”
周臻快被這小兔崽子的威脅氣笑了。
周源擺出一副要不說那就造謠的可惡嘴臉,像個無賴。
怕周臻真生氣,他又服軟道:“小叔,我也是擔心你和樂柯,樂柯之前還托人轉交了退婚的意願,雖然奶奶給攔下了,但這事兒總得處理不是?”
“想處理就得知道你們矛盾關鍵所在,你什麼都不說,我們總不能看着你們婚約就這麼取消吧。”
周臻抿平嘴角,他沉默。
周家人知道這樁婚約一開始就是他單方面的步步為營,處心積慮的結果,對兩人感情多有擔憂處也是應該的。
他一直不說,周家人就越好奇擔憂,但他說了,怕周家其他人也會平添煩惱和疑惑,而無能為力。
但為了堵住周源的嘴,還有不讓周老太太憂慮過重,周臻歎了口氣,還是同意了告訴周源。
他想起那天的一大早,姜樂柯說要獨自去拜訪兩個人。他幫人系好圍巾,好奇問是誰。
姜樂柯總是很容易被誤解,被人讨厭,這意味着他的人際關系圈一目了然,能讓他拜訪的人幾乎沒有。
但姜樂柯回答:“是很久沒見的人。”
當時的姜樂柯眼睛微眯,眼中滿是喜悅,周臻看着他,不滿他對自己有了小秘密,可又生不起氣。
周臻吻了吻姜樂柯嘴角,隻是叮囑他别忘了早點回來。
但姜樂柯一去就失了聯系,直到三天後才回來。
周臻急的上火,但還是選擇先問姜樂柯出了什麼事,擔憂他遭遇了什麼。
天空不作美,下起暴雨。
姜樂柯沒回答,而是把他推到屋檐下,站在雨裡看他。
雨水打濕了姜樂柯的衣服和頭發,也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站在雨裡瑟瑟發抖,但聲音卻異常冷靜和清晰。
他問:“周臻,你會讨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