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誠栎把照片上的人指給自己看時,周臻心中有錯愕。
那張照片他見過。
在很早之前,在姜樂柯有次感冒後,因為藥苦不肯喝藥,周老太太調侃他倔時,提到周臻小時候也這麼倔。
“小臻以前不肯喝藥,還偷偷倒家裡的發财樹盆裡,被發現後,還說是發财樹托夢給他,說它也病了。”
姜樂柯病的蔫巴巴,但看着病床邊的哥哥漲紅的臉,難受的感覺也消散了幾分,忍不住笑出聲。
周老太太随即哄道,說隻要姜樂柯好好喝藥,自己就讓人拿周臻那時候的照片來。
姜樂柯好奇的很,就答應了。
但随後喝完藥,周老太太去取照片時,周臻不高興了,他表示了此次交易的不公平性,姜樂柯如果看了他以前的照片,那他也要看姜樂柯以前的照片才行。
姜樂柯想了想,他在姜家沒有什麼拍的照片,要是再早,隻有在孤兒院時期的照片了。
“我隻有很早前,很早前的照片,可以嗎?”
“隻要是你以前的照片,都行!”
但姜樂柯表示自己回姜家拿才行,那時他還沒被完全丢到周家,偶爾還能回到姜家。
周臻同意了,然後在一周後見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姜樂柯看上去瘦巴巴的,帶着條鍊子。
姜樂柯指着鍊子,說:“這是我來孤兒院時就有的,院長說大概是我的父母留給我的。”
周臻那時聽說過姜樂柯被領養的事情,聞言問道:“不是姜家的信物之類的嗎?”
“媽媽沒和我說過。我就在離開時把它送給另一個孩子了。”
周臻點了點頭,記住了姜樂柯小時候的樣子。他聽着姜樂柯和他講那時候在孤兒院的生活,孤兒院的院長是個好心的女人,會把飯菜分給沒吃飽的孩子。
但副院長是個壞人,他總對小姜樂柯有意見,他一開始還想搶走姜樂柯的項鍊賣錢,被院長阻止了才歇了心思。
在姜家去孤兒院領養孩子時,他還偷偷和姜家人講姜樂柯是個多麼壞的孩子,喜歡欺負小朋友,企圖讓姜家換個孩子領養。
但周臻問姜樂柯喜歡孤兒院的生活嗎,姜樂柯又回答喜歡。
“雖然我沒有姓氏,隻有院長起的樂柯這個名字,但是我很喜歡在孤兒院的日子。”
姜樂柯打起精神,圓圓的眼睛在發光,在猶豫了一下後,他補充了一句:“比現在回家裡的時候更喜歡。”
……
周臻對姜誠栎隐瞞後,心中隐隐預料到了什麼。他迅速讓人收走了姜樂柯童年時期的所有東西,然後又托人去調查了姜誠栎被姜家帶回來前的住所。
那是一個和姜樂柯之前,借口說要去看人時一樣的方向。
但周臻在姜樂柯離開周家時,因為當時沒有具體線索,調查失敗,并不清楚姜樂柯到底去了那些地方。
現在有了姜誠栎養父母的住址,他不由得想到某些事。姜樂柯當時說要拜訪兩個人,那兩個人,會是他的親生父母嗎?
私家偵探很快給出了調查的結果,姜誠栎被姜家帶回前的住址很好找,在一片新建的小區的邊緣,是唯一一戶還保留着破舊小院的住宅。
據小區内的住戶講,喬家兩口子在這兒住了有幾十年了。
十幾年前孩子走丢後,又領養了個小孩子,之後說是怕自己的孩子以後想起家門,回來後找不到家門,就一直沒搬走。
之後街道的人來勸說過好多次,說可以先搬着,等小區建好後,分給他們一套在街邊的商鋪,但喬家人還是不願意。
周臻不語,想讓私家偵探去找喬家人,他想見見喬家人,但得到的卻是”恐怕不太方便,幾個月前,喬家出了點事兒,這會兒屋子裡已經沒人住了……”的回答。
私家偵探支支吾吾做出解釋,随後又說:“——但周先生,你說的年輕人,附近有個老太太說是有印象。”
“她給指了路,然後那年輕人就走了。老太太說是那年輕人長得和喬家男人年輕時長得太像了,所以她印象深刻。”
周臻挂了電話,有種無力感。
……所以,姜樂柯在回去後,才會對自己說了那些話,他覺得是他自己的錯。
姜樂柯的疏遠,姜樂柯的忘記,都有了緣由。
回憶結束,周臻垂眼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其實不喜歡姜樂柯的這種決定,姜樂柯沒有交付他信任一事,令他難過,可他又覺得這并不是樂柯的錯。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得知秘密後,守住秘密一事,也讓他難受。
周老太太看出了周臻的頹廢,當他不想說時,沒有人能強迫他。
剛剛說的話雖然籠統,但已經是周臻所能告訴她的最大限度的東西了。
周老太太歎了口氣,對周臻,也對姜樂柯。
兩人在客廳又坐了會兒,等準備回房間就此休息時,正巧撞到從樓上下來的姜樂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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