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啃草不留皮的蝗蟲!”魏錦溪攥緊了拳頭,朝着門外破口大罵。
一行人從順州到了魏家村的魏家老宅,先看到外面被踹壞了的木門,破歪歪的橫立着,走進去呢就看到了四處見光,光溜溜空蕩蕩的院子。
魏錦溪捂着胸口,被氣了個半死。
她好不容易養的七八隻雞啊,頂能下蛋的,結果一隻都沒剩。進屋去看,好家夥,若不是牆皮不能扒,怕是連牆也留不下。木箱木櫃,鍋碗瓢盆的就不說了,就連外面牆角堆積的柴火都一根不剩。再一扭頭,好麼,小菜田裡的菜也都沒了,上面蓋着的編織的麥稈簾子就剩了幾根毛。
“連沒長成的蘿蔔苗都不放過,你們可真有臉!”魏錦溪站在大門口,掐着腰對着天,火氣蹭蹭往上漲,小嘴跟淬了毒一樣,先是把縣衙裡的人罵了個遍,接着唾棄了村裡上她們家搜刮東西的王八蛋們。
“丫頭,走,上縣城!”李鐵山橫眉冷豎的說道。
魏錦溪心裡這股火燒的不行,總得先發一發,便高聲說道:“叔,你跟我來,先收拾一頓村裡的潑皮!”
她領着人,直奔村裡王二狗家。路上凡是看到她的村民都不敢擡頭,能躲的都躲開了。
魏錦溪風風火火的到了地方,一腳把門踹的叮當響。李鐵山他們緊随其後,浩浩蕩蕩的進了破落的小院。
“王二狗,你好的很啊!”
屋子裡,王二狗正躺在床上,因為聽見外面響動直起了半截身子。土炕的炕頭上放着兩個大盤子,一個裡面放着水煮的嫩蘿蔔,另一個裡面是三四個水煮蛋,旁邊還有碎碎的雞蛋殼。
“魏錦溪?!”他捂着腰坐起來,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說,“你還敢回來!”
魏錦溪厲聲說道:“你還記着姑奶我呢。”快步走上去,怒火中燒,一個箭步上去,揪住了他的衣裳領子,“王八蛋,你身上穿的是什麼?”往旁邊一瞥,更氣了,瞧那倆白裡透青的瓷盤子也是她家的。興許裡面的蘿蔔和雞蛋也是從她家拿的。
王二狗捂住衣裳領子梗着脖子說:“什麼衣裳不衣裳的,你私闖民宅,我要去官府告你!”
“私闖民宅,你拿我家東西還敢跟我說私闖民宅?!”魏錦溪怒吼道。
王二狗心虛氣短,但面上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胡說八道!”
魏錦溪也不跟他廢話,對李鐵山道:“叔,那炕頭上的盤子,他身上的衣服,還有那雞蛋,都是從我家順走的。”
李鐵山冷笑了幾聲,“丫頭,這是該男人們出頭的事,你先退後。”說罷招呼後面的弟兄,“這種欺負人的龜孫,來啊,給我砸!”
跟着的兵将們樂得出手,教訓潑皮維護衛所遺女,那說出去也頂有面子,所以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含糊,上去先把炕上的盤子給砸了,接着對準為數不多的桌子椅子又踢又踹。
王二狗從炕上連滾帶爬的下來,伸手去攔,直接被倆當兵的推搡在地上。他抹了把臉,又急又氣,“姓魏的,拿你家東西可不止我一個,有能耐,你把全村上下都砸個遍啊!”
魏錦溪聽着這話心頭就是一沉。
江乘風道:“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有今天純屬是他自己活該。”
魏錦溪當然知道王二狗活該挨這頓揍。要說之前江乘風是怎麼暴露的,保不準就是這孫子去通的風報的信!但是王二狗剛剛那話應該也是實話。好端端的一個家活生生的被人搬空,總不能都是縣衙的人幹的。
呵,魏家村上下幾百口,少不得落井下石的人啊!
将王二狗家砸了個稀巴爛後,一行人揚長而去。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大張旗鼓的前往雲縣。
沒過多久呢,便到了縣城城門。江乘風掀開前面的簾子說道:“李總旗,暫且等一下。”待隊伍停下來後,他翻身下了車,直直的走到城牆貼前頭,那上面還貼着尋他的告示。江乘風短促一笑,直接把它拮了下來。旁邊守城門的衛兵瞅瞅這個再看看那一列高頭大馬上穿着甲胄的人,隻當自己什麼也沒瞧見。
江乘風走到李鐵山面前,将告示遞給他,“縣衙正找我呢,二十兩的賞銀。”
李鐵山摸了摸自己胡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免哈哈大笑,将告示揉了揉塞在了自己盔甲裡頭,“走,去縣衙找縣令兌銀子!”
馬車上,魏錦溪将江乘風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笑着怼了怼他的胳膊,“二十兩,你南下的路費也有了。”
“是啊。”江乘風道:“也免的我去當帶着的那把刀。”
刀應該算是走江湖的最重要的東西了。不過一把刀能值多少錢,二三兩銀子?
江乘風摸了摸自己的刀鞘,笑着道:“镖師身上的武器都是镖局統一買的。不過我身上的這把不是。”
他的父親江行武愛子心切,特意花了三十兩銀子請鐵匠給他打造了一柄好刀。若是典當出去,最起碼有個十幾兩。
魏錦溪好奇的拿指頭點了點刀鞘,“吃飯的家夥,能不當還是不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