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寶活蹦亂跳的出了門,一瘸一拐的回了家。因為平日常走的後花園角門被鎖了,所以隻能從正門進來。
門房楊瑞不敢細問原因,忙叫常在西院伺候的兩個小厮過來攙扶,“青雲、蟾桂。快,扶三少爺回去。”
江乘寶身上正疼着呢,低聲呵斥道:“糊塗東西,瞎叫喚什麼!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挨了打是嗎?”
雖說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又闖了禍,但一踏進西院的門,就見書童秋毫從東廂書房内出來,好聲好氣的道:“三少爺,二老爺請您過去說話。”
江乘寶心裡犯怵,但卻不敢怠慢,一瘸一拐的被人扶着進了廂房。幸好房間内何令萱也在,他才微微松了口氣,心想有娘在,他爹應該不會再打他了。
果不其然,何令萱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就心疼起來,放下手上的正研的墨,忙不停走上前問:“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
江行文暫且寫下《清靜經》的最後一個字,慢條斯理的将手上的筆放下,蹙眉問道:“孽障,又惹禍了吧?”
江乘寶吱吱唔唔的不敢回話。
何令萱輕聲勸道:“老爺,寶兒這個樣子肯定是被人打了。”說着趕忙叫人搬了凳子來讓江乘寶坐下,問他:“兒啊,說話,是誰幹的?”
江乘寶委屈巴巴掀開衣擺,露出裡面的一截白色亵褲,膝蓋的地方透露出暗紅一片,“是大哥踹的我。娘,我的腿好疼啊。”
“什麼?”何令萱當即發怒道:“大房家的小子是在報複不成?”說着趕忙吩咐秋毫去取藥來。
江行文也不免皺眉,詢問道:“是因為之前你調戲那個民女的事嗎?”前腳把人趕走,他後腳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教訓了江乘寶一頓,按理說此事應該過去了才對。
江乘寶眼珠子轉了兩下,小聲說道:“我又去找那丫頭的麻煩,結果正好被大哥看到......”話音落下,一個筆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裡頭毛筆滾了一地。江乘寶瞬間被吓的閉上了嘴。
何令萱雖然覺得自己兒子不争氣,教訓人不成,卻反被人拿了把柄。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得給江乘寶說說好話才行,小心翼翼的看向江行文道:“老爺,怎麼說寶兒都被打了......”
“要不是看他被收拾了一頓,我還想再動用一次家法。”江行文厲聲說道,呵斥道:“沒用的東西,滾出去給我好好反省。”
江乘寶被罵習慣了并不覺得難堪,反而在心裡慶幸能出去,趕忙指揮着旁邊的兩個小厮扶他回房。
“都是你嬌慣的,不成體統。”江行文看向何令萱重重說道。
何令萱抿了抿唇,快步走過去歎氣道:“跟前就這麼一個兒子,不疼他還能疼誰?再說了,咱家還有乘淩呢,有他頂着家業,乘寶不成器也無妨。”
說起在府城讀書的大兒子江乘淩,江行文的面色才好看了些。
“大房最近真是越來越嚣張了。”何令萱恨恨的在江行文面前上眼藥,“前不久聽說镖局趕了一群人出去,現在老大家的還又借機打了咱們的兒子!”
聽到這些,江行文的臉免不得又陰沉了下去。
“我心裡為老爺鳴不平啊。”何令萱繼續說道:“老太爺年輕的時候是被人高看一眼,可如今他老了。現在說起江家,說不知道咱們二房一門雙秀才?”
“好了。”江行文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言語間到底帶上了三分怨怒:“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
何令萱看江行文面色實在不好便一下子截了話頭,又将硯台拿起來,替他研墨。隻是心裡面卻發了狠。大房,你們也别太得意,總有機會給你們添添堵。
很快,這個添堵的機會便來了。
沒兩日的傍晚,江家這一大家子難得具在一起在正院大堂吃飯。江家老太爺突然提到了江乘風的婚事。飯桌上還在動筷子的衆人一下子都沒了動靜。
“乘風今年也不小了。”江盛坐在桌子最上頭沉聲說道:“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江乘風放下了筷子,輕聲道:“爺爺,還不着急。”
江盛搖了搖頭,看向江行武和林芸道:“做父母的,也該好生的為乘風相看相看。”
江行武和林芸對視一眼紛紛答應下來。
何令萱皮笑肉不笑的說:“外人人人都說江家大少爺武藝高強,手腳幹淨利落。這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和乘風相配啊。”
林芸垂下眼眸道:“哪家姑娘道不要緊,隻要人品好,不做那攪事精,我覺得都好。”
何令萱被這話刺的嘴角直抽抽。
江盛沉聲說道:“你這個做嬸娘的,要是有心也幫着張羅一下。”
何令萱還沒說話,江行文卻先行答應了下來,笑着道:“江家長孫娶親,我們自然要幫着好生相看。”
江盛看着這麼說的江行文滿意的點了點頭。
待用過晚飯後,二房一家回了西院。何令萱将江行文脫下的衣裳挂在一邊的衣架上,嘴上嘀嘀咕咕的說:“這老太爺怎麼想起這茬了?還想我們幫忙相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