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添添對這樣的他很沒有沒辦法,語氣不大自然地疏遠他。
“你剛回國應該很忙吧?你……”
“餘小二。”
他不大開心,但叫她名字的時候還是很溫柔。
“是你先開始的。”
他就用這那種清冷貴氣的臉,面無表情地說出有些有些低落和受傷的話。
還沒等餘添添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隻聽他帶着點執拗的語氣,示弱:“當初是你先拉住我的手的。”
語氣難掩落寞,像是被負心漢欺騙感情又慘遭抛棄的小姑娘。
餘添添啞言,一時間,不知是被羞紅了,臉還是氣紅了臉,難得的生動鮮活。
“我什麼時候……”
好,其實他說的确實沒錯,畢竟當初是她蓄謀已久利用在先。
這點她無話反駁。
從小就聰明的大少爺,現在一如既往的聰明。見餘添添沒反駁他順勢彎着腰低下頭,和餘添添藏在帽檐下的那雙眼睛對視。
“你别再丢下我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餘添添呼吸一輕,臉頰很熱,放在口袋裡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緊。
帽檐外的男人長着一張很讨小姑娘喜歡的臉,哪怕已經二十四了,這張臉絲毫不會顯得老氣,一如既往地精緻漂亮。
在娛樂圈呆那麼久了,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張臉,餘添添還是免不了抱怨上帝的偏心。
甚至由于某位大少爺把林能的話聽進了腦子,向來清冷貴氣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大少爺。
此時雙眼明亮剔透帶着點清純和請求的意味,眼尾的淚痣加持看起來清冷易碎,脆弱到仿佛你不答應他的懇求,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一樣。
比起年少時的青澀和清冷,現在懂得利用美貌讓人心軟的大少爺更加犯規了。
他吃準了她吃軟不吃硬。
她好像被拿捏了啊,餘添添自暴自棄地想。
但是,她不能答應他。
她不能給了他希望再讓他失望。
餘添添微微抿唇:“抱歉,我……”
“沒關系的。”景則唇邊露出一個笑容,眼裡話裡都帶着掩飾不了的柔和歉意,“我說過不用對我說對不起,這次是我太過分了。”
這次是他逼的太緊了。
曾經那個清冷憂郁,總是孤獨格格不入連笑都不知道該怎麼笑的少年,如今已經可以輕輕松松對她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笑容了。
直到這一刻,餘添添才不得不承認,他們确實都已經變了。
餘添添的鼻子不由得有些發酸,眼睛也有點模糊,她或許是想哭的。
她帶着帽子,就算她哭了也沒有人能看得到,可濕意卻止在了眼睛藏在了心裡。
她似乎又聽到了心裡的那個小女孩在哭,那個小女孩哭的很慘,讓餘添添心裡也下了場潮濕磅礴的大雨。
“我會陪着你的,等你不需要我,你再推開我好不好?”
他好傻啊。
是什麼樣的傻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過去在俞禮衆多少女眼裡心裡完美無缺,高高在上的天上月,現在在她面前卻低入了塵埃。
他不該這樣卑微的,他擁有大好前程,未來一片光明,是景家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是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子。
是她把他拉了下來。
是她害了他。
“景則。”
餘添添下定決心,而景則對她向來是百分百的尊重百分百的服從,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記住和回複。
“我在。”他輕輕地應聲。
不忍心去看他失落的樣子,餘添添與他擦肩而過,将他丢在身後。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說完沒給他回應的機會,餘添添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着。
她知道他不會追上來,她說的這麼清楚了,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除了他自己,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都可以是過客。
可誰知,就像她沒想到這個孤獨憂郁的少年學會了随心而笑一樣,她也沒想到,他會又一次叫住她。
“餘小二。”
天邊已經開始出現晨曦拂曉,夜色逐漸褪去,偌大的莊園在破曉的夜色裡寂寥又空曠。
所以,餘添添能清楚聽到男人帶着一絲試探和擔心的詢問:
“為什麼去看心理醫生,你不開心嗎?”
“沒有。”餘添添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陷在肉裡。
“隻是有些失眠罷了。”
過了這麼久,他還是總像個小孩子一樣,執着于她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但除了他,也沒人會覺得她過得不好了。
直到将他徹底丢在身後,餘添添都沒有正面回答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因為她十分清楚
——餘添添永遠都不會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