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跟這種人打招呼,也沒必要維系本就不必要的同事關系,李缈木着一張臉,扯着身旁的小新人就要離開。
被稱為三苦的男人,抱着臂意味不明地看着李缈,有意壓低聲音,清澈的音線充滿惡意。
“欸,蹲了一夜,最後一切都泡湯了,這種感覺不好受吧?”
三苦知道李缈不會理他,他的目的也不是讓她理他。
“不過前輩真是消息靈通呐,竟然能得到Youyou的消息……”
他說的是得到,而不是蹲到。
李缈腳步頓住,擡眼看向這個領導面前的紅人。
男人有着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漆黑水潤,和他認識的一個人很像,隻是那個人的眼裡不會有這樣醒目的惡意。
“隻是湊巧罷了。”學着男人意味深長的語氣,李缈扯唇譏諷一笑,“畢竟不是人人都有當紅人的潛質。”
娛樂圈大大小小的傳媒公司很多,新陽娛記作為賀氏傳媒下面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公司,在職人員很少,除了領導之外,勝在每個人的能力都很好。
可能是當狗仔當久了,公司裡的人都很八卦。
眼下李缈和三苦的對質之外,不遠處的幾人的目光總是會忍不住地落在他們這裡。
李缈沒有喜歡被别人八卦的癖好,在男人進入領導辦公室後,立刻回到了座位上。
而小新人則被人打着幫忙的借口叫住。
輸入框裡的話删了又加,糾結很久,李缈最終發送的卻是第一開始被删的那句話。
【你猜的沒錯,被壓下了。】
看起來一切都在按着他們的計劃發展,或者說全都在那個人的預料之中。
沒意思。
太累了。
要是一直都這樣活着,挺沒意思的。
可那個人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活着的。
心中莫名,松懈地向後靠在椅背上,李缈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扣着手機的手緊緊攥着。
她突然想問那個人。
不累嗎?
*
寂靜的診室裡,許諾漫不經心地翻着書頁,而那個醉醺醺的女人在砸了他很多東西後,此時正心滿意足地躺在沙發上。
女人偏甜美的眉眼含着醉意,高定禮服被弄的皺巴巴的,腳上香槟色碎鑽高跟鞋随意地被丢在地闆上。
正好壓着些許碎掉的玻璃渣,細碎透明的光澤感落在眼裡很刺眼。
許諾閉上眼,不再想着那個被摔碎的玻璃擺件,目光微凝,指尖的書頁被捏出不深不淺卻無法忽視的痕迹。
真像個肆意摧毀别人所有在意的強盜啊。
知道對女人這種人一次的容忍隻會換來下次的變本加厲,許諾不再容忍:“霍小姐,下次你再像這樣摔我東西的話,就不要再來了。”
像是聽到很好笑的笑話,霍巧玲睜開緊閉的雙眼,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視線落在那個被摔碎的玻璃擺件。
天真爛漫地笑着,難掩輕蔑:“玻璃這種東西很值錢嗎?”
聽到這樣高高在上的話,許諾沒有像霍巧玲意料之中的露出不悅,反而露出了和她一樣的笑容。
一個十分輕蔑的笑容。
“玻璃是不值錢,隻是我的東西很值錢。既然隻是做個樣子,就沒必要入戲太深摔我的東西吧?”
“你好虛僞啊,許醫生。”
霍巧玲深感沒趣地躺回沙發,她本想說些什麼,卻因為許諾直接的戳破,讓她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因此她心裡很煩,也沒了想僞裝的心情:“能被輕而易舉摔碎的東西,其實不該怪摔碎它的人,要怪就怪它自己太過脆弱……”
依舊是充滿輕蔑和高高在上的語氣,說話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說的有什麼不對。
或者她知道是錯的,但是她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滴滴。”
定時的鬧鐘響起,許諾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輕松了許多。
“時間到了。”許諾毫不留情面地合上書,“請霍小姐您,馬上離開這裡。”
雖然被人驅趕很讓她不爽,但是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要不是她父親的命令,她怎麼可能會老老實實呆在這個無趣至極的地方,和一個虛僞至極的人浪費生命。
想通後被人攆着走,似乎也沒那麼不爽了。
至于剩下的不爽,她一會兒可以找她的玩具發洩。
霍巧玲心情愉悅地站起身子,赤腳提着高跟鞋就要走,走到一半不忘回頭笑着嘲諷:“你以為我會賴在這裡嗎?真不懂你們這些窮人,不過一個廉價易碎的玻璃制品而已,值得生氣嗎?”
廉價易碎嗎?
這兩個形容詞在許諾心裡過了很多遍,他看到霍巧玲将高跟鞋丢在地上,随意地穿上,再又一次踩上那片玻璃。
她鞋子上璀璨繁多的碎鑽,确實比地上的玻璃渣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