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能的目光太過有穿透力，像是能看穿她的小心思，又像是在看着疼愛的小輩。

也确實是這樣。

這麼多年是林能陪着餘添添一步步從一無所有的少女，走到現在的小有名氣收人喜愛的大歌手。

所以，林能看着餘添添，總會像長輩看着費盡心思拉扯長大，很喜愛的小孩。

“沒啊。”林能用玩笑的語氣說出心裡話，“為數不多重要的人都在這裡。”

“所以，我總會有一種，這裡才能是我最終的歸宿這一想法。”

屋裡就他們兩個人，不聊些什麼似乎有些太過安靜了，林能這樣找着借口。

“小妹是有想出去看的地方嗎？”

很自然很随意的一問，像是談心，又因為太過随意更像是閑聊。

餘添添沒回答。

但林能也不在意:“如果有的話，等這段時間過去，等你MV拍攝完，我們叫上小景，叫上池魚和那個家夥，再叫上江朝和，啊，好像有點悲傷啊……”

林能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充滿了遺憾，餘添添深呼吸一下，緊緊攥緊手掌，自虐般享受着痛楚帶來的清醒。

“我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

沒想到真的就這樣說出了口。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當餘添添就這樣說出口時，林能還是無法避免地難過了起來。

怪不得景則最近會這樣緊張和偏執。

想來他早就發現了餘添添的不正常。

他能想明白，餘添添自然也能想通:“你猜到了吧，就像他也猜到了一樣，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可能會讓我失去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不能不去做嗎？

再重要有我們重要嗎？

這世界上能有什麼能比你的生命重要？

各種問題幾乎要把林能擠壓成一個面目全非的樣子。

可他知道，作為他們幾個人中最大的哥哥，他不能在她為保護隐瞞他們時，這樣逼問她。

明明她已經很難了。

餘添添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站到大衆和粉絲面前已經很難了。

他曾經甚至覺得能這樣下去也可以，雖然知道，比起平穩的生活，更像是風雨欲來時的短暫甯靜。

不過無論剩下的路有多難走，他們都會陪着她。

這樣總好過她跟過去一樣一個人撐起所有。

但他忘了。

餘添添自始至終都是那個什麼都悶在心裡，獨自一個人抗下所有的傻子。

林能無力扯唇:“雖然知道你肯定已經有了計劃了，但是，總覺得自己還是該問一下。”

餘添添看到林能轉頭看向她，問她:“你已經決定好了嗎？小妹。”

“……嗯。”餘添添忍着胸腔酸澀的情緒，目光堅定，“已經快要到最後了。”

“小妹，認識了這麼久了，我好像沒罵過你吧？”對上餘添添茫然的視線，林能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餘添添的額頭，“偷偷瞞着我們，一個人吞下情緒，是要挨罵的。”

“告訴我是因為覺得我不會去打擾你的計劃嗎？還是覺得我不會告訴小景？你沒告訴他吧？以你的性格你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已經告訴了林能，剩下的就沒必要瞞着林能了。

餘添添解釋道:“因為隻要我說不想讓他知道，林能哥就會幫我瞞着他。”

不告訴景則，這個原因他們所有人都能猜到。

景則已經把餘添添當做了執念般的存在，哪怕他會恨她會怨她。

但餘添添從很多年前就做好了決定，下地獄的話，她一個人就好了。

他們都很重要，她不想也舍不得把他們拖下來。

餘添添呼出口氣，将悶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後，心裡舒服了不少。

“而且我知道，林能哥會像想保護我一樣保護他。”

察覺到林能逐漸沉默，餘添添努力用一種林能平時愛用的語氣，搞怪地安慰他。

“當然，最重要的是，在我心裡，林能哥一直都是很可靠體貼的大人。”

林能這次稍微用了點勁兒敲打她:“可靠的大人嗎？怎麼聽都和我不沾邊吧？肯定是你哄我的。”

餘添添目光無比認真:“真的。”

“最後相信你一次吧。”林能深深望着她，“不過，你真的覺得他是執念嗎？很明顯的吧——”

不是執念，而是愛。

因為愛，所以不在意被利用，更不在意被抛棄。

因為愛放下了所有尊嚴和理智，義無反顧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身上重蹈覆轍，哪怕磕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放棄。

他愛她。

所以不是瘋了也不是報複，景則是真的想娶她。

哪怕在所有人眼裡，他們一點都不般配。

哪怕他會成為所有人眼裡不理智的瘋子。

他還是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