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林能深感寬慰。
他欣慰眼前這個無私奉獻,注定一生都将為他姓氏而活的人。
終于要自私一次。
但他知道,景則永遠不會傷害餘添添和束縛餘添添。
過去是,現在更是。因為
——他愛她。
林能笑嘻嘻地對着男人眨眼:“自私沒什麼不好的,人都是自私的,人本就該自私點。小妹可能早就猜到了你不會放手,隻是不死心想從我這邊試一下。”
聽到林能的話,景則微微恍神。
不死心嗎?
他也不死心。
*
另一邊,于喜安察覺到餘添添看到林能後,心思明顯不在這裡了。
哪怕是重新坐了下來,目光也會若有若無地掃向林能那邊的方向。
因為心思不在這裡,餘添添沒能及時注意到于喜安的反應。
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林能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折回來,隻有一種可能——
他來了。
還是不放棄嗎?
餘添添無力地垂下頭,微微收緊五指。
長發遮掩,于喜安沒法看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那雙和那個人一樣淡漠的眸子。
沉默許久,于喜安終于說出了她很早之前就想問出的話。
“餘添添,我喜歡他。”
這個他不言而喻。
餘添添擡起眼,将頭發攬到耳後,她看到了一雙像是沒見過黑暗的眼睛。
于喜安的眼睛幹淨驕矜,是需要很多愛才能養出她身上的自信。
“我不知道我會喜歡他到什麼時候,或許是明天,又或許是永遠,我隻知道我喜歡他,而且其實俞禮沒幾個女生沒喜歡過他。”
萬事開頭難。
直到說出口于喜安才發現其實很多事情,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就像她以為,她要永遠帶着這個秘密老去。
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把這個她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告訴一個她單方面認識許久的人。
“我們都知道他隻喜歡你,那你呢?”于喜安有些緊張地盯着餘添添,“聽說你們要訂婚了,餘添添,你喜歡他嗎?”
餘添添看到于喜安她在問出這個問題時,緊緊攥着的雙手,和無意識抿緊的唇。
餘添添知道她來俞禮之前,俞禮其實是分圈子的,上位圈和下位圈,依靠家世以及能力劃分,直到她這個特例。
分圈制度被新上任的校長廢除,特優生正式走進俞禮這所絕對的貴族學校。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做的事情,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每個人都是獨行者。
或許是因為從小生活在象牙塔裡,眼前這個和她同齡的女人,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充滿陽光和美好的東西。
這樣單純直接的大人,是她父母她的家人和朋友用愛澆灌出的小孩。
餘添添很難狠下心,把世界殘忍的一面撕給她看,盡量用些幹淨美好的形容向她解釋。
“怎麼說呢?這樣說可能會很冷血,他對我很重要,但我的人生不能隻有他一個人。”
餘添添說話時語速很慢,目光與她對視,認真且坦誠。
于喜安突然發現眼前這個讓她羨慕嫉妒的女人,抛開大少爺喜歡的人這個頭銜,她本身就足夠亮眼堅定。
理智清醒,強大不屈,内核堅定又不失溫柔和本心,從不依附别人,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向上爬。
被餘添添那雙堅韌,很有力量感的眼睛注視着,于喜安想起了貫穿她整個學生時代和現在工作的那枚校徽。
做野蠻生長的薔薇,也要做天地翺翔的孤鷹。
“聽起來可能會有些忘恩負義,哪怕他曾一次次把我拉出泥潭,一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說到這裡餘添添微微停頓一下,又微笑着繼續開口,“但就算沒有他,哪怕再艱難,但我自己也絕對會像他一樣,義不容辭地一次又一次拯救自己。”
明明餘添添說着些冷漠無情的話,甚至如她自己所言稱得上是忘恩負義。可于喜安絲毫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對。
因為她大概能懂餘添添。
她也很佩服餘添添。
她在看她暗戀的人時,意外發現了餘添添身上的光。
“我知道了。”
于喜安笃定地說着,帶着點孩子氣的驕傲:“哪怕你一直在說自己有多無情,就像你說的,哪怕沒有他你也能自己站起來。”
“可你還是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所以才要一遍遍地說着這些話,生怕自己心軟回頭。”
餘添添啞然失笑,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
距離原因于喜安能清晰地看到餘添添漆黑的眼睫,不密但很長,很符合她身上那股清冷疏離的感覺。
餘添添語氣輕松地笑望她:“被你發現了。”
她喜歡他。
于喜安得到她的答案後,沒有想象中的失落,一直悶在心裡的反而順暢了不少。
“餘添添,我不羨慕你了,更不會嫉妒你了。”
俞禮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餘添添這個名。于喜安心裡清楚,雖然那些出身金貴的小姐們表面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會嫉妒餘添添的。
她摘了她們隻能仰望遠觀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