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群下意識服從地掐滅煙,星星點點的火星落在寒冷的黑夜裡,零零碎碎很快就會徹底熄滅化為煙灰。
“哦。”
不大走心地敷衍過去,葉群又對什麼都不知道的餘添添撇撇嘴,心中對這個祖宗把餘添添當易碎的珍寶有些想笑。
或許這個世界上沒人會比景則清楚,餘添添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易碎品。
不過這個祖宗也不是沒有心,最起碼還給他打了這通電話,葉群心裡清楚,景則多出的這點人情味,全都源于他身旁不一般的女人。
想到這裡,葉群好脾氣地補了一句:“知道了,不制造二手煙了。”
挂斷電話,葉群對餘添添晃了晃沒有鎖上屏幕的手機。
“本來還想跟你多聊一會兒,但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看來我們還是緣分不夠。”
說到後面,他和餘添添兩人都覺得惡寒,畢竟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是可以随意打趣的關系。
一時沒忍住,葉群冷嘲熱諷地笑了笑,但他并沒有什麼惡意,隻是他原本性格就是這樣差勁罷了。
餘添添看到葉群随手将掐滅的煙丢在地上,皮鞋碾過,沒吸兩口的煙被徹底踩扁。
葉群當然看到了餘添添那張和景則有得一拼的冷漠臉,在看到他的行為後裂開了一絲縫隙,像是對他亂丢垃圾毫無公德心的無言。
他沒有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葉群也從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他隻知道,明天天沒亮,就會有人将這個煙頭掃去。
他沒什麼要體諒别人的廉價同情心,又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這種多餘的感情。
畢竟他隻是個别人的磨刀石,磨刀石可不需要什麼多餘的美好品質。
“走了。”
他輕笑着告辭,補上了很久之前第一次見面時的告别。
雖然談了幾次戀愛,但是葉群出于骨子裡的冷漠和自私。
他對所有人其實是無法産生真心的喜歡,甚至可以說哪怕是他的女朋友,也隻是讓他比普通女人多了幾分耐心。
葉群喜歡和聰明的女人談公事,和天真的女人談情愛。
他見過的女人太多,所以那時在接到上面的命令時,他并不會覺得打發走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有多難。
但當他看到餘添添的那一刻,葉群就知道,餘添添雖然年紀小,但是她并不比以往他遇到的那些聰明的女人天真到哪去。
反而因為年紀小,餘添添對他這個狡猾的大人格外警惕和抵觸。
對一個聰明不好騙的小孩,那葉群也沒必要花心思編些虛僞說辭。
出于省事,他在簡單的自我介紹後,直接跳過了禮貌的問候,選擇直接步入正題。
“說實話,其實我以前和那些大人一樣,我們都不相信你是存在的,覺得你隻是他溺亡時,他想抓住這個世界所為自己編造的一個童話,隻是他的錯覺。”
可能是因為他本來就沒什麼真心,裝出的一無所知受命而來的打工人人設,并不能讓餘添添上套。
反而讓餘添添更加不信任他的話了,對此葉群感到有些麻煩。
但他好歹是個久經名利場見人說人話的成年人,想到現在的小姑娘都愛些青春浪漫的故事。
葉群他做出了一個以後很久很久,都讓他感到不忍回想的行為
——他選擇用更動人的語言打動這個小姑娘。
“當初他說他要找你,說他一定會認出你的。”
“可景先生太忙了,他沒時間像小孩一樣執着一個充滿不确定的真相。”
所以當初在霍巧玲拿出證據證明是她救了景則後,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沒人想着去徹查這件事,除了景則。
霍巧玲得到了二十萬感謝金,因為景家繼承人救命恩人這個頭銜,霍崇義在圈子裡的地位直線上升,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隻是,變壞的隻有嵩嵩少爺。
他在那一天失去了所有。
一番說辭過去,小姑娘卻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感動,那雙溫柔的水眸意外冷漠通透。
葉群推了推眼鏡,用動作壓下自己心裡的不耐煩,臉上挂着自以為很平易近人,實則很精明的笑容。
“直到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們才發現原來他才是對的。”
為了增加感染力,他并不怎麼走心地把普通的句子說的波蕩起伏,像是在講故事。
“但,我們都沒想到他會那麼執着。”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餘添添還是一臉平靜如水,沒有表露出任何自己的想法。
此路行不通,葉群及時止損,不再浪費口舌。
接着端起拿鐵的動作,他開始真正正視眼前這個女孩。
女孩沒有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青春和天真,隔着層薄薄的鏡片看向女孩時,女孩被陽光裹上了一層光。
但就算這樣也無法削弱她身上的疏離和濃重故事感。
黑發披肩,一張臉隻能算得上清麗,水眸并不溫柔,反而帶着濃濃的疏離和清冷的漠然,沒有一絲爛漫天真的感覺。
自認為閱女無數的葉群,有些不懂大少爺怎麼會看上這個小姑娘。
當然,他可不覺得,連圈子裡那麼多嬌豔漂亮的小姐們,都不放在眼裡難搞的祖宗,是看上了這個小姑娘的臉。
聰明?
可那個祖宗,他自己就比誰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