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讓沈清整個人一僵,瞳孔微微瞪大,看向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
霍巧玲遲鈍地反應過來,冷冷一笑,指着地上的沈清,質問三苦:“你是說那個說我校園暴力的熱搜是她搞的?”
“她可沒那麼大本事,頂多是推波助瀾。”三苦語氣冷漠,并沒有給霍巧玲多少面子,“你得罪的人是不是有點多了?”
往日三苦仗着霍崇義信任他,說話一直都很難聽刻薄。
霍巧玲當然不會忍他,下一秒就要發作。
一旁的霍崇義微微眯眼,眸色深沉,阻止了想要發脾氣的霍巧玲。
“景家那位一點都不是個花瓶,他下手很狠,最近一直在盯着我,你老實點,别去招惹餘添添,省的惹怒他。”
霍巧玲本想抓住他的手臂,和往常一樣撒嬌,又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恍若被人戳到痛點,一張天真嬌縱的臉逐漸陷入癫狂。
“爸爸是在責怪我嗎?以前爸爸是不會這樣對我的。”
不知是何原因,她身子有些發抖,圓滾滾的黑眸陷入一種偏執的情緒,雙眼滿帶期許地看向她眼前一身西裝的男人。
“如果我繼續欺負餘添添,景大少爺找我算賬的話,爸爸你會抛棄我嗎?”
這時的霍巧玲哪裡有剛剛的嚣張,整個人的氣焰瞬間熄滅,像極了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
霍崇義看着她,良久未語。
精神狀态本就岌岌可危的霍巧玲,徹底墜身于暴躁癫狂之中。
屋子早就為她騰空了一切能砸能摔的東西,因此,在極端的暴怒下她隻能不斷地揪着自己的短發。
“爸爸,我讨厭好短發……”
都是因為當初要頂替餘添添,她才被霍崇義要求留短發。
她好讨厭餘添添。
餘添添為什麼不去死呢?
淚水掉在光潔的地闆上,她痛苦并習慣享受這種将自己交付于情緒的感覺。
霍崇義面色沉靜,三苦招手讓家庭醫生給霍巧玲注射鎮定劑。
沈清心中冷冷一笑,看着霍巧玲這樣痛苦,真的大快人心。
在他們走後,沈清顫顫巍巍撐起身子,從地上爬起來,卻在門外看到了一臉困意與不耐的三苦。
“那個大小姐的脾氣你很清楚,她精神本來就不正常,别再惹她了。”
說完像是耐心告罄,男人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
她當然知道。
身體很痛,剛剛的狼狽她記憶深刻,但是隻要她一想起霍巧玲瘋瘋癫癫的樣子,她就覺得,她這樣也沒什麼。
最起碼可以親眼,看到霍巧玲瘋魔的一面。
真是惡有惡報。
*
天色透亮,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水天一色,視野完全被清新通透的湛藍色填滿。
或許是眼前的景色,又或許是因為吃了安眠藥睡了一覺。
餘添添的疲憊頓時消失了不少,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冬天本就寒冷難熬,更何況是冰冷刺骨的海邊。
比較好的是今天的風不大,海面風平浪靜的,時不時才會有了一個小浪花。
安安裹着圍巾,說話時都能看到哈出的冷氣,懷裡抱着厚厚的毛毯擔心地看着餘添添:
“添添姐,就不能等春天天暖和點再拍嗎?現在好冷……”
春天?
她可能會等不到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餘添添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個專輯必須在春天以前發布。”
就這麼急嗎?
要是林能在,她還可以期望林能勸勸餘添添,可林能今天有事不在。
安安咬唇,不再多言,隻默默地将暖水袋和暖寶寶備好。
見月遠遠沖餘添添比了個OK的手勢,餘添添輕輕拍了拍一直悶悶不樂的小姑娘,溫和地勸導她。
“你笑起來很好看,我很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我先去拍攝了,希望我回來能看到你的笑容。”
“好。”
因為餘添添的安慰,安安心裡舒服了點。
畢竟她再怎麼也不能讓領導為她擔心,安安迅速調整好情緒,對餘添添揚起了一個跟往日一般無二的笑容。
“添添姐去吧,一會兒我一定會盡力讓添添姐暖乎乎的。”
忙完了公事,景則迅速趕來,餘添添看到他一身涼薄的寒氣看起來整個人都很疲憊。
四目相對時,沒由來的,餘添添的心髒微微刺痛。
周圍熙熙攘攘,他們兩人卻隻是看着對方,久久都沒有移開眼睛。
就好像,他們都在把現在的每一次見面,當做最後一次見面一樣。
就好像,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分别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