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甯被餘添添的反應打個措手不及,她想過她會為自己辯解争辯,也想過她說那是她的事,與她無關。
她沒想到練習生中出了名的努力刻苦的餘添添,會是這樣無所謂的人。
她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的節奏和步伐更不會因為任何人停頓。
交流無果,兩人繼續練習。
和餘添添的專心練習不同,舒甯因為對餘添添太多好奇所以一直忍不住想去看餘添添。
鏡子中,皮膚白皙的少女把頭發紮成一個高馬尾,柔順的馬尾會随着她的動作擺動着,恍惚間舒甯看到了少女脖頸後的粉色傷疤。
雖然餘添添一直在努力地踩着拍子跳着舞,但在一群少女中,她的動作可以稱得上是倒數第一。
不過随着她身體舞動的動作,她脖頸後的傷疤,栩栩如生地活了過來,像隻蝴蝶。
統一的黑色舞蹈服會露出少女白皙的鎖骨,她的傷疤毫不掩飾地展現在别人的視線下。
讓她在纖細脆弱、看起來我見猶憐的清冷堅韌小白花外表下,多了些破碎的淩虐感。
人無完人,餘添添她話少無趣,但是她也有她的優點。
氣質極佳,疏離感很重,但又不會給人不可接近的感覺,身上又很有故事感。
她在很多地方又和她的那雙水眸一樣,很像溫暖能包容一切的清水。
她善良但是并不單純,清醒聰明目的很明确,又很堅韌努力,是個一定能成大事的人。
娛樂圈裡最需要的,就是像餘添添這樣聰明清醒的人。
舒甯很難讨厭餘添添。
她本來也不讨厭她。
她隻是覺得她有點假而已,明明她都知道别人背地裡怎樣說她,也不會揭穿,反而能和大多數人維持虛假的和諧。
直到餘添添後來退出了公司内部女團的選拔,以歌手單獨出道。
她才知道,餘添添她真的很清醒。
她知道自己的短處,知道現實的殘忍。
她知道一個對舞蹈、台風,以及均衡能力要求很高的女團,她很難在娛樂圈的各種狂風惡浪中嶄露頭角。
在她們都沉浸在追逐夢想的烏托邦時,見過各種人情冷暖的她已經向着她的目标走去。
也正是因為她的離開舒甯這才懂她為什麼能在知道一切後,依舊保持着虛假的友善
——因為她并不在意她們。
她們隻是她旅途中無關緊要的過客,而她是個清醒到對自己都很狠的獨行者。
但和舒甯想象中的不一樣,餘添添沒有大放光彩,她成了一名風評很好,但是卻經常被黑粉私生網暴謾罵的流量歌手。
奇怪也不奇怪,她甚至覺得餘添添退出女團其中也有這個原因。
舒甯一直都覺得,餘添添她早就知道自己隻要站在陽光下就一定會被黑。
她不是會拖累别人的人,運氣好的話,到時候她可能會成為這個女團的輿論熱點,隻不過她們都将活在她的光霾之下。
運氣不好,她将不止承受外界的網暴,還有來自本就不團結,全是虛情假意的隊友們的背刺以及她們粉絲的謾罵。
她沒理由怪罪她,所以她剛剛才會說那個在背後,說餘添添壞話的工作人員虛僞。
她從來都不讨厭餘添添。
隻是當她們那個女團,因缺少一個有熱度的主唱被淹沒在娛樂圈這個永遠不缺新人的大海裡。
她還是無法自控地想去埋怨餘添添。
她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餘添添在的話,或許她們這個女團不會落得連個水花都沒有的落場。
可餘添添不欠她們的,餘添添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因為從小練舞,舒甯舞蹈跳的不錯,但唱起歌卻是大白嗓一個,甚至有時拿不準調子。
她在這方面的天賦,就像餘添添在舞蹈方面一樣。
她們都是不完美的人,舒甯也從不覺得人有個缺點是什麼壞事,這個世界不需要完美,因為有缺點才更真實。
退團之後,她因機緣巧合接了一部網劇,一炮而紅,雖然隻是短暫的一把小火,可她還是很滿足。
她本想接完這部劇就退圈,沒想到卻因這部劇留在了娛樂圈。
她徹底轉型成為了一名十八線演員,雖然一切又要重頭開始,雖然不是自己喜歡的。
可她還年輕,她最不缺的就是重頭再來的勇氣,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兩人最終靠刷臉向老闆借來了樂器,甚至餘添添還想出了在樂器店門口表演,作為代價她們會抽去百分之十的傭金。
有明星宣傳,是個極好的噱頭,雙方互利互赢,老闆也樂在其中。
雖然唱歌不怎麼在行,但是舒甯電吉他彈的還算不錯。
她抱着一把單闆吉他,餘添添站在樂器店老闆資助的話筒和電鋼琴前。
電吉他響起,跟拍的攝影師将鏡頭怼近餘添添,鏡頭裡纖細帶着層繭子的手指無比靈動地跟随着吉他聲在黑白鍵上飛舞。
路人紛紛被動靜吸引,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她們,伴着吉他聲,一道充滿慵懶和自由感的哼唱緩緩響起。
“I know that I am runnin'out of time.”
“I want it all.”
“And I'm wishin'they'd stop tryin'to turn me off.”
“I want it on mmm.”
“And I'm walkin'on a wire,trying to go higher.”
“Feels like I'm surrounded by clowns and liars.”